“门锁死了,电子锁,断电就废。”王文指着指纹面板说道,语气带着点遗憾,“班长用撬棍强行破开的门框卡扣,门轴这边有点变形了。”他指着门框左上角的位置,那里的金属边缘向内凹陷变形,留下明显的撬砸痕迹,门扇与门框之间因此留下了一道不规则的缝隙,最宽处能塞进一根手指,冷风正丝丝缕缕地从外面渗入。
赵建军上前,抓住门内侧的把手,用力将沉重的金属门彻底拉开。一股相对清新、却带着浓重灰尘和淡淡装修材料(乳胶漆、板材)味道的空气扑面而来。
眼前豁然开朗。
夕阳最后的余晖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窗泼洒进来,将整个开阔的空间染上了一层温暖而虚幻的金红色,与屋外灰败死寂的末日景象形成了刺目的反差。
我们站在一个极其宽敞的客厅兼餐厅区域。地面铺着浅灰色的哑光瓷砖,落满了厚厚的灰尘,上面清晰地印着我们杂乱的脚印。空间挑高近五米,显得异常空旷。客厅中央位置空着,只有灰尘勾勒出曾经或许放过茶几地毯的轮廓。靠里侧是一组设计简约的L型布艺沙发,罩着厚厚的白色防尘布,此刻也被灰尘染成了灰黄色。沙发正对着的墙壁上,预埋了管线,显然是留给巨大的电视屏幕的位置。
最震撼的是客厅南侧那整面墙的巨大落地窗。无框的设计,视野几乎毫无遮挡。此刻,窗外是如同沙盘模型般铺展的城市废墟。远处,曾经的地标建筑只剩下扭曲的骨架,在暮色中如同巨兽的骸骨。近处,是同样死寂、窗户黑洞洞的居民楼群,街道上散落着废弃车辆的残骸。夕阳的余晖给这片绝望的画卷涂抹上悲壮的色彩,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客厅左侧(东侧)是开放式的厨房区域。定制的整体橱柜是高级灰的色调,嵌入式的大容量冰箱、洗碗机、烤箱一应俱全,同样覆盖着厚厚的灰尘和装修时残留的塑料保护膜。中央是一个巨大的方形岛台,台面是深色的岩板。岛台上方垂下一组造型简约的金属吊灯。
客厅右侧(西侧)靠墙是一道通向二层的实木楼梯,楼梯下方巧妙地设计成了储物空间。楼梯旁,一条不长的走廊通向深处,两侧应该还有其他房间。
“我的老天爷…”王文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惊叹,他摘下头盔,用手背擦了擦额头的汗,环顾着这巨大而奢华的毛坯空间,“这…这真是安全屋?这他妈是末日豪宅吧!班长!这客厅比咱们连队俱乐部还大!”他几步冲到那巨大的落地窗前,脸几乎要贴到玻璃上,贪婪地望着外面那既壮丽又绝望的景色。
“嚯!这视野,绝了!”王文隔着那层被夕阳染成金红色的防尘膜向外张望,年轻的脸庞被光芒照亮,写满了惊叹,“首长!班长!张哥!你们快看!整个北市区尽收眼底!那边…是不是就是金殿水库的方向?” 他兴奋地指着远处山峦间隐约的水光。
“收声!警戒!”赵建军低喝一声,声音不大,却带着足够的威慑力,瞬间让兴奋的王文缩了缩脖子,收敛了神色,重新戴上头盔,端起枪警惕地扫视四周。赵建军自己则端着191式,脚步沉稳地走向客厅深处那条通向其他房间的走廊,开始逐一检查。张鸣则小心地将我搀扶到客厅中央相对空旷的位置,让我背靠着一根承重的方形柱子缓缓坐下。冰冷的瓷砖透过薄薄的迷彩裤传来寒意,柱子的棱角硌着后背,但至少暂时摆脱了移动的痛苦。我剧烈地喘息着,腰间的温热感和钝痛持续不断。
林悦没有参与检查,她径直走到我身边,蹲下身。动作没有丝毫温柔,直接掀开了我腰间的外套和战术携行具下摆,强光手电的光柱如同冰冷的手术灯,死死打在那片被鲜血反复浸透、呈现出深褐色的绷带上。她戴着战术手套的手指极其粗暴地按压绷带边缘和引流管出口周围的皮肤。
“要杀人啊……”剧痛让我身体猛地一颤,倒吸一口冷气,冷汗瞬间布满额头。
“引流管在位,引流通畅,颜色暗红,絮状物减少。”林悦的声音毫无波澜,像是在宣读一份无关紧要的报告,冰冷的目光扫过按压后绷带没有新的血渍快速渗出,“暂时没彻底崩开。算你命大。”她松开手,从自己战术携行具里掏出最后半瓶碘伏和几块干净纱布,动作麻利地更换了引流袋出口处被血污浸透的旧敷料,又用弹力绷带在原有加压包扎外额外缠绕了几圈,施加的压力之大,几乎让我窒息。“不想肠子流出来就别乱动,尤其是别让那小子靠近你折腾。”她朝正从厨房岛台那边探出头来的王文方向努了努嘴。
“报告!次卧两间,空置!卫生间一个,完好!未发现威胁!”赵建军的声音从走廊深处传来。
“报告!二层主卧套间确认!带独立卫浴!视野极佳!安全!”王文的声音紧接着从楼梯上传来,带着点回音。
“底层入口楼梯间防火门确认关闭!通道安全!”张鸣低沉的声音在客厅入口处响起,他不知何时已移动到那里,背对着我们,QBU-191的枪口指向紧闭的防火门,如同最忠诚的门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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