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小时……”赵建军压低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朝圣的期盼,粗粝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猛士车冰冷的装甲板,目光投向紧闭的车库卷帘门,仿佛要穿透钢铁和外面的死寂,看到西北角那个小小的配电房小院。“一个机枪手,一个步枪手……带枪带弹……这下心里真踏实了!”
张鸣默默卸下QBU-191的空弹匣,换上一个压满DBU-141的满弹匣,动作沉稳如磐石。“B点(配电房小院)已确认。围墙结构完整,高2.8米,无攀爬点。唯一入口为西侧单扇铁门,门栓结构完好,内侧可临时加固。院内空间约8米X6米,有水泥配电基座及废弃沙堆可做掩体。视野受限,但B组(我)占据7号楼制高点,可提供360度无死角监控及火力覆盖。接应路线……”他手指在SIT屏幕上划出一条最短路径,“车库门—右转—沿小区内部路直行80米—抵达配电房铁门。路径两侧为已肃清楼栋墙体,相对安全。行动时间:凌晨3时整。行动代号:‘归巢’。”
“归巢……好!”赵建军重重点头,布满血污的脸上绽开一丝狠厉又期待的笑容,“一个扛重火力的,一个打突击的,再加上咱们……这盘棋,活了!”他看向我和林悦,“首长,林医生,抓紧时间休息!八个小时后,我和张鸣、首长去接人!小王(王文)留下警戒安全屋,林医生坐镇!”
王文靠着弹药箱坐在地上,闻言立刻挺直腰板,虽然脸上疲惫未消,眼神却亮得惊人:“班长放心!一只苍蝇也别想飞进来!”
林悦依旧闭着眼,仿佛睡着,只有搭在膝盖上、指节微微发白的手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她没有表示反对,只是极其轻微地点了下头,算是默许了行动安排。
车库内沉重的寂静再次降临,混合着粗重的呼吸和远处尸潮永不退去的低沉背景音。疲惫如同湿透的棉被,沉甸甸地裹住每一个人。我靠在冰冷的帆布堆上,腰间的闷痛和体内持续的低热让意识有些昏沉,但精神却因即将到来的“归巢”而异常亢奋。2147点换来的新力量,如同黑暗中即将点燃的两簇炽热篝火,是打破僵局、支撑我们走向那个未知“大学城”甚至更远目标的基石。张鸣的存在,就是这“奇迹”最好的证明。
时间在死寂中缓慢爬行。赵建军抱着他的191式步枪,背靠车门假寐,但眼皮下的眼珠偶尔转动,显然并未真正放松。张鸣则靠墙坐着,QBU-191横放膝头,右手食指的指关节无意识地、极其轻微地叩击着冰冷的枪身护木,发出几乎被黑暗吞噬的“嗒…嗒…”声,那是狙击手刻入骨髓的警惕韵律。王文强撑着精神,抱着枪警惕地注视着车库门的方向。林悦的呼吸悠长而平稳,仿佛真的睡着了,但我知道,她那双锐利如手术刀的眼睛,一旦睁开,必将带着更深的审视。
八个小时,如同八个世纪般漫长。
当SIT终端上冰冷的数字无声地跳动到02:55时,车库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赵建军猛地睁开眼,布满血丝的虎目在黑暗中精光爆射。他无声地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骨骼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张鸣的叩击声戛然而止,他如同融入阴影的猎豹般无声站起,检查了一下枪械。我也挣扎着撑起身体,腰间的剧痛让我倒吸一口冷气,但被一股强大的意志力强行压下。林悦依旧闭着眼,但搭在膝盖上的右手,指关节似乎更加用力地绷紧了。
“准备行动。”赵建军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钢铁摩擦。他走到车库卷帘门旁的控制盒前,手放在摇柄上。张鸣则移动到猛士车驾驶位旁,做好了随时发动的准备。
我深吸一口气,强忍着不适,走到赵建军身边,右手按在了腰间92式手枪冰冷的握把上。
02:58:50。
赵建军猛地一摇手柄!
“嘎啦啦啦——!”沉重卷帘门开启的噪音在死寂的凌晨格外刺耳!车库外的冷风裹挟着浓重的尸臭瞬间灌入!
“上车!”赵建军低吼一声,拉开驾驶座车门。
我和张鸣迅速拉开后车门钻了进去。赵建军几乎在同时点火,猛士车那台巨大的涡轮增压柴油机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他猛踩油门,猛士车如同离弦之箭,咆哮着冲出车库,卷帘门在车后轰然落下,隔绝了内部的光线和林悦那可能已经睁开的、冰冷的眼睛。
车外,凌晨的小区死寂得如同巨大的坟场。只有远处世博园方向传来的、永不停歇的尸潮嘶吼,如同低沉的地狱背景音。惨淡的月光被厚重的云层遮蔽,只透下些许朦胧的光晕,勉强勾勒出楼宇扭曲的轮廓。空气冰冷刺骨,混合着浓重的灰尘和淡淡的血腥味。
“保持静默!关闭车灯!张鸣,制高点监控!”赵建军的声音在车内通讯器里响起,低沉而紧绷。他凭借记忆和对SIT屏幕微光的扫视,操控着庞大的猛士车在小区内部道路上疾驰。沉重的轮胎碾过碎石和枯枝,发出沉闷的沙沙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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