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子,咱确实死了,但咱现在可以说是复活了……”
我心头猛地一跳,立刻重重咳嗽了一声,打断了赵建军过于激动可能失言的话头,沉声道:“归队就好!同志,辛苦了!活着回来,比什么都重要!” 同时用严厉的眼神制止了赵建军。
赵建军瞬间醒悟,脸上的激动稍稍收敛,但看向王成柱和李长海的眼神依旧炽热无比,用力地点着头:“对!对!能活着回来就好!归队就好!咱们三班人,马上就齐整了!” 他用力拍了拍王成柱和李长海的肩膀。
张鸣也上前一步,对着两人郑重回礼:“欢迎归队。” 镜片后的目光锐利依旧,但微微颔首的动作表达了他的认可。
王成柱和李长海保持着标准的军姿,眼神坚定,显然完全理解并融入了“归队”和“死里逃生”的设定。
“走,咱时间紧迫!带上东西,立刻上车!”赵建军低喝道,目光扫向小院内部。借着月光,能看到院墙角落里堆放着几个墨绿色的金属弹药箱。
“是!”王成柱和李长海没有丝毫犹豫,动作迅捷地转身,一人抓起两个沉重的弹药箱,如同拎着空盒子般轻松。王成柱将机枪甩到背后固定,腾出双手。两人快速而无声地将总共四个弹药箱搬出小院。
张鸣上前一步,默契地接应,将弹药箱快速塞进猛士车后座。我和赵建军则保持警戒,枪口指向小区深处可能存在的黑暗角落。
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四人加上弹药,将猛士车后座塞得满满当当。
“关门!”赵建军低吼。李长海迅速回身,将铁门重新拉上,插好门栓。
“撤!”赵建军率先钻进驾驶座。王成柱庞大的身躯挤进副驾,QJB-201巨大的枪身横放在他粗壮的大腿上。我和李长海、张鸣挤在后座,弹药箱硌着身体,但无人抱怨。
引擎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猛士车调转车头,沿着来路疾驰而去。这一次,速度更快,车身更稳。
当猛士车再次咆哮着冲回车库,沉重的卷帘门在身后轰然落下时,车库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极其微妙。
林悦已经站起了身。她没有靠近,只是背靠着那堆帆布,双臂环抱,冰冷的目光如同手术台上的无影灯,精准地、一寸寸地扫过刚刚下车的王成柱和李长海。她的视线在他们崭新的、几乎一尘不染的丛林数码迷彩作战服上停留,扫过王成柱肩上那挺散发着崭新枪油味的QJB-201,扫过李长海胸前插得满满当当的弹匣,最后落在那四个被迅速搬下车、同样崭新无标识的墨绿色弹药箱上。她的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更加苍白,嘴唇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那目光里没有欢迎,只有审视、探究和一种被巨大谜团包围的冰冷压力。
王成柱和李长海显然也感受到了这非同寻常的注视。他们放下弹药箱,身体瞬间绷紧,如同感受到威胁的猛兽,眼神锐利地迎向林悦。车库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就在这时,一直守在安全屋入口方向的王文听到动静跑了过来。他刚冲进车库,目光就猛地定格在李长海那张虽然涂着厚重油彩、但依旧能辨认出熟悉轮廓的脸上!
“长…长海哥?!”王文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和巨大的惊喜,瞬间打破了凝固的气氛。他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李长海,“是…是你吗?!李长海?!”
李长海闻声猛地转头,锐利的目光扫过王文沾满血污和灰尘的脸,愣了一下,随即眼中爆发出同样巨大的惊喜和激动:“文子?!王文?!是你小子?!!”
“长海哥!!”王文再也控制不住,一个箭步冲上前,完全无视了旁边气场冰冷的林悦和戒备状态的王成柱,张开双臂,狠狠地、结结实实地抱住了李长海!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又充满了狂喜,“我的老天爷!真是你!你还活着!你还活着啊长海哥!!咱们同年兵啊!!”
李长海也用力地回抱着王文,布满油彩的脸上,那双锐利的眼睛此刻也微微泛红,带着劫后重逢的巨大激动。他用力拍打着王文的后背:“好小子!你也活着!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家里…家里怎么样?你爹妈…”
王文的拥抱更紧了,声音哽咽:“不知道…一点信儿都没有…长海哥,你们村呢?我叔我婶…”
李长海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一下,摇摇头,声音低沉:“…没了…都没了…就剩我了…” 他用力吸了口气,推开王文一点,布满油彩的脸上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能看到你小子还活蹦乱跳,比啥都强!咱们…咱们李家村,起码没绝后!”
两个来自曲靖市麒麟区偏远村镇、经历了地狱般的劫难后奇迹般重逢的年轻人,在这绝望的堡垒里紧紧相拥,泪水混合着油彩和血污流淌下来。这一刻,无关系统,只有最朴素的乡情和劫后余生的狂喜,像一道微弱却温暖的光,短暂地驱散了车库内的冰冷和紧张。
赵建军默默地看着这一幕,虎目中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张鸣则依旧保持着警戒姿态,但紧绷的身体似乎放松了一丝。王成柱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又看看沉默的林悦和我,粗犷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默默地将肩上的QJB-201轻轻放在弹药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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