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初现,穿透世博园旁安全屋车库布满灰尘的高窗,斜斜地切割着凝滞的空气。一夜未眠的疲惫如同铅块般坠在四肢百骸,但腰间的剧痛和胸中翻腾的战意,却将那疲惫死死压住。车库内,十三名新归建的战士与赵建军、王成柱等一班战士混编的二排,如同上好发条的精密机器,正进行着最后的战前准备。CSK-181装甲车那涂着丛林数码迷彩的庞大身躯停在“犀牛”旁,车顶的12.7mm重机枪枪管在晨光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如同巨兽蓄势待发的獠牙。
林悦依旧坐在药品架前,背脊挺得笔直,像一尊拒绝融化的冰雕。她没有再看我一眼,只是机械地清点着急救包里的物品,动作精准,却带着一种疏离的冷漠。那层横亘在我们之间的冰,昨夜的对话非但没有消融,反而因这支“凭空出现”的部队而冻结得更加厚实。她的怀疑,如同无形的针,扎在我的神经上。但现在,不是修复裂痕的时候。同德广场那血色的记忆,如同烙印,必须用行动去回应。
“全体注意!”我的声音在空旷的车库内响起,压过了装备检查的金属碰撞声,“目标:同德广场地下避难所。任务性质:战术侦察。目的:摸清内部结构、评估威胁密度、寻找可能的入口或异常点。非战斗任务,以撤离为第一原则!”
战士们立刻停止动作,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我身上,眼神锐利如鹰隼。他们身着崭新的21式星空迷彩,携行具完整,弹药基数充足,与这个破败的世界格格不入,却又完美地契合着这支正在重建的军队。
“赵建军!”我点名。
“到!”赵建军大步上前,腰杆挺得笔直。
“你为突击组组长,成员:王文、孙磊、李锐。”我迅速分配,“携带夜视仪、破门工具、单兵通讯器。任务:从刘航无人机确认的地铁口B2层通风口渗透,进行内部侦察。遇敌能避则避,避无可避,则以最短时间、最小代价完成目标后,立即撤退!严禁恋战!”
“是!”赵建军眼神灼灼,重重点头。他明白我的意思,也明白昨夜林悦的质疑——这支队伍的“完整”需要战绩来证明,但绝不能以无谓的牺牲为代价。
“张鸣!”
“到!”张鸣放下手中的SIT终端,肩上挎起精确射手步枪,快步上前。
“你为火力支援组指挥,成员:李长海、王成柱、机枪手李强。”我指向CSK-181,“我们留守车上,依托装甲车12.7mm重机枪和车载武器站,提供远程火力压制。掩护突击组进出,确保撤离通道安全。SIT终端和无人机是全排的眼睛!”
“明白!”张鸣声音平稳,镜片后的目光已锁定在SIT屏幕上不断刷新的实时地图上。
“刘航!”
“到!”刘航立刻挺直了身体,眼中闪烁着紧张与兴奋交织的光芒。
“你的御4 Pro,待车队出发后升空,保持在安全高度,对同德广场及周边进行360度无死角扫描,重点监控主干道尸群动向、建筑制高点和可能的伏击点。所有数据,实时共享给张鸣和我。
“首长,保证完成任务!”刘航用力点头,立刻跑去取他的无人机背包。
“其余人员,”我扫视着二班剩余的战士和王文,“组成警戒组,由沈雨彤协助,负责车库及周边区域安全,确保我们后路畅通。林悦医生,”我特意提高了音量,让她无法忽视,“准备战地急救点。虽然预计无伤亡,但必须有备无患。”
林悦的手指在药瓶上停顿了一下,依旧没有回头,只是肩膀几不可察地绷紧。她沉默地拿起一个更大的急救箱,走向车库中央的临时医疗区,用行动代替了回答。
“出发!”我下达了最终命令。
沉重的卷帘门在电机的轰鸣声中缓缓升起,清晨微凉的空气瞬间涌入。CSK-181引擎发出一声低沉有力的咆哮,率先驶出车库,车轮碾过碎石和垃圾。我们这支小小的装甲车队,如同从水泥巢穴中探出头的钢铁甲虫,沿着荒芜的园博路,朝着城市中心那片被血与火标记的区域——同德广场,坚定地驶去。
世博路——白龙路——二环——北京路。这条通往市中心的主干道,此刻是名副其实的“死亡走廊”。两侧的商铺和写字楼如同被巨兽啃噬过,残垣断壁间,散落着锈迹斑斑的车辆残骸和早已风干的尸体。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腐臭和尘埃的味道。CSK-181厚重的装甲碾过路障,发出沉闷的声响,车顶的重机枪警惕地转动着,枪口扫视着每一个可能藏匿危险的角落。
“首长,前方路口,发现中等密度尸群,约五十具,正在无序游荡。”张鸣的声音通过车载通讯器传来,冷静得如同机器。SIT终端的屏幕上,代表尸群的红色热源信号在路口处密集闪烁。
“绕行。”我果断下令。我们此行是侦察,不是清道夫。宝贵的弹药和时间,要用在刀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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