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库卷帘门隔绝了外面逐渐升腾的暑气,也将那场短暂而激烈战斗的余韵暂时锁在了门外。惨白的LED灯下,汗味、硝烟味、机油味和淡淡的血腥味混合成一种独特的、属于战后休整的气息,沉重地弥漫在空气中。
战士们或靠或坐,沉默地清理着武器,补充着弹药基数,吞咽着压缩干粮和清水。没有人高声喧哗,只有金属部件碰撞的轻响、粗重的喘息、以及偶尔因触碰伤口而发出的压抑吸气声。孙磊帮着林悦给周凯做了更牢固的固定,注射了镇痛剂。王文则被林悦按着检查了好几遍,确认除了些软组织挫伤和轻微脑震荡迹象外并无大碍,只是脸色依旧白的吓人,捧着水壶的手还有些微不可察的颤抖。
林悦在处理完伤员后,面无表情地走过来,扔给我一小瓶消炎药和两颗白色的止痛片,眼神冷得像冰,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我默默接过,就着壶里所剩不多的冷水吞了下去。药片滑过喉咙,带着一股苦涩,却暂时压不住那深入骨髓的疲惫和……一丝难以言喻的亢奋。
我们成功了。以极小的代价,捅了同德那鬼窝一刀,还全身而退。这不仅仅是战术上的胜利,更是对这支新熔炼出的队伍一次至关重要的淬火和证明。看着那些虽然疲惫却眼神晶亮、动作间透出愈发默契的战士们,一种沉甸甸的、属于指挥员的欣慰感压过了身体的种种不适。
一小时的休整时间眨眼即逝。
我站起身,声音不大,却足以让车库内所有人都听清:“各小组组长,3栋会议室集合。进行战后总结。”
“是!”孙磊、赵建军、张鸣、王成柱、李长海、李锐(由他的副射手孙阳暂代,李锐本人体力透支严重,正在角落休息)立刻起身。
我看向林悦:“林医生,你也参加。”
林悦正在清点急救包里的消耗,闻言动作顿了顿,没抬头,只是几不可察地“嗯”了一声。
小区3栋的一楼,原本的物业管理办公室被我们临时征用,改成了会议室。简陋的木桌上铺着一张巨大的昆明市区地图,上面已经被红蓝黑三色笔标记得密密麻麻。几把从各处搜刮来的椅子围在桌边,墙壁上甚至还挂着一块不知从哪个教室拆下来的白板,上面还残留着上次战术推演的痕迹。
我和林悦最后走进来,关上门,隔绝了外面隐约的声响。会议室里气氛严肃,孙磊、赵建军、张鸣、王成柱、李长海、孙阳已经就座,个个坐得笔直,脸上还带着未擦净的硝烟和疲惫,但眼神都聚焦在桌上的地图和我的身上。
“开始吧。”我没有多余废话,直接看向孙磊,“孙磊,你是此次‘铁穹’行动突击组现场指挥,由你先做总体战斗总结与检讨。”
“是,首长!”孙磊深吸一口气,站起身,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地图上同德广场的位置,声音沉稳却带着一丝沙哑。
“此次‘铁穹’行动,我突击组(含尖刀一、二组及火箭筒组)共十二人,任务目标:渗透同德广场B2层通风井,定位并摧毁异常装置。任务于今日凌晨5时01分发起,5时29分完成撤离。历时约二十八分钟。”
“行动结果:预定目标,位于井底的银灰色金属箱体装置,已由火箭筒组李锐同志成功摧毁,确认彻底损毁。行动过程中,遭遇并击退三型疑似高阶变异感染体(暂代号‘守卫者’,特征:高温、高防、高速,具一定智慧),击毙击伤普通感染体及【Hunter】数量不详,有效阻滞了其追击。我方代价:轻伤两人,周凯同志左侧第4、5肋骨疑似骨裂,王文同志轻微脑震荡及多处软组织挫伤;装备方面,消耗5.8mm步枪弹约420发,5.8mm机枪弹约470发,12.7mm重机枪弹约350发,80mm火箭筒2具,手榴弹6枚,,部分战术背心及护具轻度损毁。无人阵亡,无人感染,主要作战装备保持完好。”
他语速平稳,数据清晰,显然在休整期间已经做过梳理。
“总体评估:任务基本达成,但过程暴露出诸多问题,教训深刻。”孙磊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沉重,“主要问题有以下几点:”
“第一,对敌情预估仍显不足。虽通过前期侦察已知存在异常热源,但其具体形态、防御力、攻击方式及协同能力远超预期。特别是其对于12.7mm以下口径枪弹的极高抗性,导致初期火力压制效果不佳,险些造成突击组在井口陷入被动甚至重大伤亡。此次若非狙击组张鸣同志超远程精准干扰及李长海同志关键时刻的神来之笔,后果不堪设想。这反映出我们对新型变异体的情报搜集和分析仍存在巨大盲区,过于依赖热信号等有限信息。”
“第二,渗透及撤离路线选择与预案存在偏差。原计划利用张鸣同志制造混乱的窗口期快速索降,但因井口盖板破拆耗时比预期多出约两秒,以及‘守卫者’反应速度极快,导致实际接敌时间早于预期,索降过程遭到直接攻击。撤离时,因周凯同志受伤及敌方纠缠,未能完全按照预定路线脱离,部分暴露在广场侧翼火力空白区,幸外围火力组压制及时。这要求我们未来对类似密闭环境的渗透战术,需要更精细的预案和备用方案,对破拆工具效能、敌方反应时间需有更保守的估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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