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现实的资源压力也随之而来。当晚,在指挥室的例行会议上,周茂志在汇报完安置情况后,脸色就变得凝重起来。
“首长,各位同志,”他推了推眼镜,看着物资清单,“新增加三十三人,其中还有五个重伤号和十个需要营养补充的虚弱人员,我们的压力非常大。”
“粮食方面,世博园这次的收获,主要是些罐头、真空包装食品和调料,主食(米面)增加有限。按目前消耗,现有存粮最多只能维持全体人员二十天左右的标准配给。如果压缩配给,大概能延长到一个月,但肯定会影响体力,尤其是战士们的战斗力。”
“药品消耗急剧增加,抗生素、止痛药、血浆代用品库存下降很快。林医生那边正在全力抢救重伤员,用量很大。”
“另外,弹药储备也亮起黄灯。上次西门防御战和这次林大营救,消耗了大量步枪弹和手雷。虽然回收了部分弹壳,但复装设备和技术有限,只能手工复装,产能太低了跟不上。”
他拿出一份方案:“我建议,从明天起,对非战斗人员实行第二阶段配给制,在原有基础上适当缩减每日口粮。战斗人员和重体力劳动者维持原标准。同时,加快世博园温室的作物试种进度,希望能尽快补充新鲜蔬菜。”
会议室里一阵沉默。大家都明白这是不得已而为之,但缩减口粮必然会引起不满。
李小峰率先表态:“我同意。战士们的体力必须保证,这是安全的基础。”
林悦微微蹙眉,但还是点了点头:“医疗物资我会尽量节省,但重伤员的用药不能省。营养方面……我会让炊事班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多熬些骨汤之类的东西给伤员和虚弱人员。”
我最终拍板:“就按老周的方案执行。注意解释工作,不要让群众产生误会。告诉大家,困难是暂时的,世博园的开发和新的种植技术会很快改善情况。”
然而,政策的执行远非一帆风顺。配给制调整的第二天,矛盾就开始显现。
主要是新老居民之间。安全区的居民们,虽然理解救援的必要性,但眼看着本就不充裕的物资被分走,自己的份额还要减少,难免心生怨气。
摩擦发生在一些细节上:比如排队打热水时,有新来的学生因为身体虚弱洗得久了点,就被后面排队等候的居民抱怨;分配日用品时,有人觉得新来的人拿到的虽然是旧物,但品相比自己用了几个月的还好;甚至吃饭时,也有人会盯着新来学生的饭碗,低声嘀咕几句。
这些琐碎的矛盾积累起来,气氛开始变得有些微妙。
一天下午,这种情绪终于在一个点上爆发了。起因是分发当日的水果(其实是几箱世博园找到的、有些蔫了的苹果),负责分发的后勤人员可能无意间给几个看起来特别瘦弱的学生稍微挑了大一点的,被一位大妈看到,当即就不乐意了。
“凭什么他们来的晚,还能分到大的?我们累死累活建设安全区的时候,他们在哪儿?现在一来就分我们的东西,还要我们勒紧裤腰带?”大妈的声音尖锐,引来了不少人围观。
被指责的学生脸色通红,手足无措地想把手里的苹果还回去。李颖闻讯赶来,试图解释:“阿姨,您别生气,他们身体还没恢复,需要……”
“谁不需要?谁不累?就他们金贵?”大妈情绪激动,打断了李颖的话。周围一些原住民也纷纷附和,抱怨声越来越大。
正好林悦带着医疗组巡诊路过,立刻上前了解情况。她先是安抚了大妈的情绪,然后认真听取了双方的说法。
她没有简单地和稀泥,而是让后勤人员拿来秤,当场将剩下的苹果随机称重,发现其实大小差异并不大,完全在合理范围内。
“大家看看,其实都差不多。分发的时候可能没注意,造成了误会。”林悦的声音平和却有力,
“我理解大家的心情,物资紧张,每个人心里都着急。但是,请大家想一想,我们为什么要把他们救回来?”
她环视围观的众人,目光扫过原住民,也扫过那些惴惴不安的新幸存者:“不是因为他们是累赘,而是因为他们是我们的人类同胞!是因为他们活着!今天我们看到他们遇到困难,伸手拉一把,明天如果我们遇到困难,也会有人来拉我们!这个世道,如果只剩下自己顾自己,那我们和外面那些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我们还配叫‘安全区’吗?”
她停顿了一下,语气更加深沉:
“而且,陈教授和几位同学已经带来了我们急需的农业和技术知识,很快就能帮上大忙,让所有人都受益!他们不是来分蛋糕的,他们是来帮我们一起把蛋糕做大的!”
林悦的话,既有道理,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真诚。那位大妈脸色缓和了下来,嘟囔了几句“也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心里不痛快……”,也不再纠缠了。
事后,林悦又分别找来了原住民的几个代表和新幸存者的代表(陈教授和李颖),开了一个小型的“团结教育会”,让大家坦诚交流困难和建议,避免类似误会再次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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