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所,三连报告,旅部大楼主体已肃清。重复,旅部大楼已肃清。正在清理最后少数房间残敌,并确认天台安全。”
“指挥所收到。辛苦了,巩固阵地,统计伤亡,准备下一步行动。”我回复道,能想象出大楼内战士们此刻的状态。
大楼内的枪声渐渐稀疏,最终归于沉寂,只剩下战士们搜索的脚步声和偶尔传来的确认安全的喊声。一种劫后余生的疲惫感弥漫开来,但还有一种更强烈的情绪在酝酿。
战士张志远,一个服役三年、话不多的山东汉子,军装早已被汗水和污渍浸透,脸上混合着硝烟和干涸的血迹。他在清理五楼一间似乎是旧荣誉室或会议室的地方时,目光被墙角一个半开的、落满灰尘的柜子吸引。
鬼使神差地,他走过去,用刺刀挑开柜门。灰尘簌簌落下。里面没有武器,没有文件,只有一样东西——一面折叠得整整齐齐、虽然蒙尘但依旧能看出鲜红底色的旗帜。
他小心翼翼地将其取出,缓缓展开。五星红旗!虽然尺寸不大,可能是用于室内悬挂的,但在此刻,在这座刚刚经历血战夺回的大楼里,这面旗帜的意义重若千钧。
张志远的心猛地一跳,一个念头不可抑制地涌上心头。他环顾四周,幸存的战友们正在忙碌,或警戒,或救助伤员,或简单地靠在墙上喘息。但每个人的眼中,都有一种共同的东西——胜利的火光,以及对某种象征的渴望。
“班长!”张志远找到自己的班长,声音因激动而有些沙哑,他举起手中的旗帜。
班长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他的意图,重重点头:“走!上天台!”
消息像野火一样在残存的三连官兵中传开。几个战士自发地跟了上来,护卫着张志远,沿着最后一段通往天台的楼梯向上走去。楼梯口可能有零星的抵抗,但都被迅速清除。
当张志远用力推开那扇沉重、有些变形的天台铁门时,耀眼的阳光瞬间涌了进来,刺得他眯起了眼睛。天台上同样一片狼藉,有废弃的通讯设备残骸,有沙袋工事,甚至还有一两具早已风干的丧尸尸体。
但他顾不上这些。他的目光迅速搜寻着。找到了,一根原本用于悬挂天线、如今已经歪斜但依旧坚固的铁杆。
他快步走过去,战友们自动在他身后散开,形成警戒。一名身材高大的战士默默蹲下,用肩膀扛起张志远,让他能够到铁杆的顶端。没有言语,只有默契的配合。
张志远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这充满硝烟但终究是自由的空气深深吸入肺腑。他仔细地将国旗的旗杆套在铁杆上,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猛地向上一送——
唰啦!
红旗在天台呼啸的风中骤然展开,迎风飘扬!那鲜艳的红色,在湛蓝天空和下方残破城市的映衬下,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又如同一个铿锵有力的宣言!
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所有看到这一幕的战士,无论是在天台上,还是正在从大楼窗户向外眺望的,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在他们胸中激荡——是胜利的豪情,是牺牲的悲壮,是回家的期盼,是所有复杂情绪最终凝聚成的、对这片旗帜所代表的意义的深切认同。
就在这时,一名平时沉默寡言、却总喜欢用缴获的加固型军用终端记录战场影像的战士李锐,下意识地举起了手中的设备。镜头聚焦,定格在那历史性的一瞬:
张志远刚毅的侧脸还带着战火的痕迹,他伸展的手臂肌肉贲张,象征着力量与奉献;
鲜艳的五星红旗在他头顶猎猎作响,旗帜的边缘在风中舒展,仿佛要拥抱整个天空;
背景是战火洗礼后残破却重归己手的大楼边缘,以及更远处逐渐被控制的营区。
“咔嚓。”一声轻微的电子音。这张充满张力与象征意义的照片,被永恒地记录了下来。
李锐几乎没有犹豫,立刻通过单兵信息终端,将这张照片共享到了连队作战网络。
几乎是瞬间,这张图片就出现在每一名佩戴终端的战士屏幕上,也传回到了远在世博园的指挥所和后方关注着前线进展的人们眼前。
图像无声,却胜过千言万语。它像一剂强心针,注入了每一名奋战已久的战士心中。
指挥车内,我看着屏幕上那面迎风招展的红旗,以及旗下士兵坚毅的身影,心中百感交集。
这面旗帜,代表着秩序,代表着文明的火种,代表着我们为之奋战的一切。它在这片废墟上升起,宣告着希望的不灭。
“好!拍得好!”赵建军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忍不住低喝一声。张鸣也深吸一口气,迅速将图片存档,标注为“重要战场资料”。
大楼前广场上,肃清最后残敌的战斗也已接近尾声。
当最后几声零星的枪响归于沉寂,越来越多的三连官兵从大楼各个出口走出,汇聚到广场上。
他们浑身污秽,疲惫不堪,许多人都带着伤,但当他们抬头,看到楼顶那面迎风飘扬的红色旗帜时,所有人的腰杆都不由自主地挺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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