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后。
晨光刺破云层,落在世博园指挥中心冰冷的金属屋顶上,却带不来丝毫暖意。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混合着消毒水、尘土和未散尽硝烟的味道,沉重得压人胸膛。
指挥室内,电子沙盘上的敌我标识已被清除,取而代之的是密密麻麻的红色数字和清单列表。
周茂志和林悦并肩站在沙盘前,两人的脸色同样疲惫,同样凝重。
他们手中各拿着一份厚厚的报告纸稿,那是用鲜血和钢铁换来的《“利剑行动”伤亡与物资消耗初步统计报告》。
我坐在主位,手里夹着烟,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位核心成员的脸。
李小峰眼窝深陷,胡茬凌乱,但眼神依旧锐利;
周鸿昊站得笔直,军服虽已更换,那股挥之不去的战场硝烟味却仿佛浸入了骨子里;赵建军站在稍侧的位置,独臂搁在沙盘上,指尖微微蜷缩;
李亚航、肖剑、张鸣……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疲惫,更写着一种劫后余生却难掩悲怆的沉郁。
“开始吧。”我的声音有些沙哑,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静。
周茂志深吸一口气,率先开口,他的声音不像平时那般圆润,带着干涩:“首长,各位同志。‘利剑行动’我军伤亡统计如下……”他顿了顿,仿佛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
“确认牺牲人员,共二十八位同志。”
他开始宣读名单,每一个名字,都伴随着一个曾经鲜活的生命,一个家庭的破碎,一段忠诚的终结。
“三连一排三班,上等兵,赵凯……”
“三连火力排,火箭筒手,下士,张强……”
“空突连一排一班,中士,陈亮……”
“驾驶员,上等兵,王海……”
名字一个一个念出,职务,所属连队,清晰无比。
指挥室内落针可闻,只有周茂志低沉的声音和纸张翻动的轻微声响。
每念出一个名字,我都能感觉到在场相应连队主官身体的瞬间紧绷,以及那无法言说的痛楚。
二十八,这个数字远比冷冰冰的报表更具冲击力,它代表着昨夜还在并肩冲锋的战友,如今已天人永隔。
名单宣读完毕,周茂志继续道:
“重伤员十四人,均已注射疫苗,生命体征暂时稳定,但……其中三人因伤势过重,已实施截肢手术,需长期康复治疗。轻伤员四十七人,多数为刮擦伤和轻微震伤,经处理后已大部归队或短期休养。”
接下来是物资消耗,一串串数字触目惊心:
“5.8mm步枪弹,消耗约十一万发。”
“12.7mm重机枪弹,约三万五千发。”
“82mm迫击炮弹,三百发,全部打光。”
“轻重火箭弹,三十八发。”
“各型手榴弹、震爆弹,约四百枚。”
“单兵装备破损率,初步统计达百分之三十二……”
巨大的战果背后,是同样巨大的消耗。我们几乎打光了库存步枪弹的近一半,重机枪弹和炮弹更是所剩无几。
若非此次缴获补充,安全区的防御将出现致命的火力空窗期。
轮到林悦汇报,她的声音带着医务工作者的冷静,但微微颤抖的指尖暴露了她内心的波澜:
“医疗资源方面,储备血浆消耗超过六成,手术耗材、抗生素、止痛药用量巨大。目前重伤员已全部转入ICU密切监护,生命体征监测数据显示,仍有五人未脱离危险期。另外……”她看向我,
“从驻地救回的九名幸存者,初步心理评估结果很不乐观。三人出现严重的精神分裂症状,认知功能受损,有强烈攻击倾向,需长期隔离治疗。其余六人虽能进行基本交流,但创伤后应激障碍症状明显,恐惧、失眠、噩梦频繁,需要长期、专业的心理干预才能逐步尝试融入社会。”
她顿了顿,补充道:“我们已经成立了专门的心理康复小组,由刘军医直接负责,其他有相关心理干预经验的医护人员参与,会尽全力帮助他们。”
沉重的数据压在每个人心头。胜利的喜悦早已被这冰冷的现实冲刷得七零八落。我们赢了,但赢得如此惨烈。
“同志们,”我站起身,目光扫过全场,“牺牲不会白费,消耗必有回报。现在,看看我们带回了什么。”
周茂志切换电子沙盘显示,一份详尽的缴获清单呈现出来,字里行间透出的价值,稍稍驱散了些许阴霾。
装甲车辆:
ZTZ-96主战坦克,18辆(其中8辆需大修,10辆需检修)。
ZTQ-15轻型坦克,18辆(全部可启动,仅需常规保养)。
ZBL-09步兵战车,20辆(5辆需更换关键零件,其余完好)。
各型号猛士高机动车,53辆(含指挥车、装甲运兵车、救护车等变型车,大部分状况极佳)。
支援车辆:
PCP-001型82毫米速射自行迫击炮,6门(完好,附带基数弹药)。
FK-10近程防空系统发射车,4辆(车体完好,但配套雷达与导弹缺失)。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