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中心的灯光在北方天际最后几声沉闷回响彻底消散后，依旧惨白地亮着，映照着在场每一个人脸上凝重的冰霜。党委紧急军事会议的气氛，如同被压缩到极致的弹簧，沉甸甸地压在胸口。

没有恐慌，甚至没有过多的议论。这几天经常持续半夜、规律得令人心悸的炮火轰鸣，像冰冷的铁锤一下下敲打在世博园刚刚因人民代表大会成功召开而凝聚起来的信心之上，但也同时敲打出了一种同仇敌忾的愤怒。

李小峰拳头捏得咯咯作响，眼里的血丝尚未褪去，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

“这是在给我们上眼药！庆祝我们开了个团结的大会？老子真想现在就带人冲过去，掀了他们的乌龟壳！”

周鸿昊相对冷静，但眼神同样锐利如刀：

“冲过去是下策。他们在缓冲区内进行实弹演习，既是对我们底线的试探，也是赤裸裸的武力炫耀。我们若没有对等回应，对方的气焰只会更加嚣张，内部刚刚凝聚的人心也可能产生动摇。”

高峻站得笔直，新授予的少校肩章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他沉声道：

“避战示弱，军心士气必堕。但直接冲突，正中对方下怀。他们巴不得我们失去理智，去攻击他们严阵以待的预设阵地。”

赵建军扫过电子沙盘上西山基地那片被标注为深红色的区域，沙哑开口：

“打，肯定要打。但不能按他们划下的道来打。得用我们的方式，打疼他，还要让他看清楚我们的牙口有多利！”

所有人的目光，最终都聚焦在我身上。空气仿佛凝固，只有设备运行的微弱嗡鸣。

我缓缓站起身，手指重重按在沙盘上一个位于世博园东北方向约三公里处的复杂建筑群模型上——那是一个集购物、餐饮、娱乐、公寓于一体的超大型综合体，“和谐世纪”商业中心。

“退缩和沉默，只会让敌人觉得我们软弱可欺。”

我的声音在寂静的指挥室里清晰回荡，“他们用炮火‘庆贺’，我们就用一场更高强度、更贴近实战的‘演习’来回敬！”

“演习？”李小峰愣了一下。

“对，演习！”我的目光锐利地扫过全场，“但不是在自己家里摆弄花架子。我们的演习场，就定在这里——‘和谐世纪’商业中心！”

“目的有四：

第一，向西山基地，也向我们自己所有人，展示我们整合装甲、炮兵、步兵后的强大战力与战斗决心！第二，在最大程度贴近实战的复杂城市环境中，磨合部队，检验新装备，锤炼多兵种协同！第三，收复这个具有战略价值和经济价值的目标，扩大安全区控制范围，获取宝贵物资！第四，清理完毕后，以这片废墟为舞台，模拟西山基地防御体系，进行红蓝两军实兵对抗，进一步锤炼攻坚能力！”

“整个演习，代号‘砺刃’，分为四个阶段。我们进行第一阶段——开辟演习地域，也就是，彻底清剿‘和谐世纪’商业中心，把它从丧尸盘踞的巢穴，变成我们磨砺战刀的砧板！”（本位面和谐世纪周围结构为参考现实加以虚构，以便装甲部队参战）

力量编成瞬间在我脑中成型：

“第一阶段清剿部队：一连，二连，装甲连，营属炮兵连！所有主力，倾巢而出，我要让西山看清楚，我们手里握着的是什么！”

“留守任务，由李小峰三连及原守备部队负责，务必确保本土万无一失，同时保持对西山方向最高级别警戒！”

“总指挥由我担任，坐镇指挥中心。前线总指挥——”我的目光落在高峻身上，“高峻，由你负责！具体战术指挥，临机决断，我只要结果！”

高峻猛地挺直胸膛，眼中爆发出炽热的光芒：“是！保证完成任务！”

“作战决心，不以简单摧毁为目的。”我强调，“要彻底清剿，但要尽可能确保建筑结构相对完整！我们要锻炼的，是在复杂环境下进行精准、高效攻坚的能力，是为后续将其建设成前进基地打下基础！这是一次实战检验，也是一次实战练兵！”

决议迅速形成。没有人反对，弥漫在核心层中的，是一种被挑衅激怒后、又转化为冷静算计的沸腾战意。西山想用炮声吓倒我们，我们偏要用一场更凌厉的钢铁风暴，作为回应。

命令下达，整个世博园的战争机器如同上紧了发条，以前所未有的效率轰鸣着启动起来。

装甲车辆停放区，灯火通明。柴油引擎的轰鸣声、金属碰撞的铿锵声、人员的吆喝声混杂在一起，奏响出征前的序曲。

装甲连区域，ZTZ-99B主战坦克如同沉默的巨兽，履带旁，技术人员和召唤而来的装甲兵们正在进行最后的检查。

油料加注口散发着浓重的气味，炮弹一发发被送入弹舱，沉重的尾翼稳定脱壳穿甲弹、多用途榴弹，在灯光下泛着冰冷的黄铜或暗绿色光泽。

“报告连长，99B车况良好，弹药基数满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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