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水主管道内,已是一片血与火的人间炼狱。
昏暗的光线下,弥漫着硝烟、血腥和污水的恶臭。阿尔乔姆如同一个血染的巨人,背靠着冰冷潮湿的管壁,将雷豹的遗体紧紧护在身后。
他手中的通用机枪已经沉默了——最后一个弹链被打光,沉重的枪身滚落在一旁,取而代之的是他那柄沾满暗红黏腻物的工兵锹,锋利的锹刃在微弱光线下闪着寒光。
吴笛半跪在地上,医疗包早已空空如也,只能用从自己作战服上撕下的布条,徒劳地试图为老刀手臂上深可见骨的伤口止血。
另一名年轻的“矿工”蜷缩在角落里,身体不住地颤抖,眼神空洞,嘴里无意识地念叨着什么,显然已处于精神崩溃的边缘。
郑功靠在另一侧管壁,左臂的绷带早已被鲜血浸透,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伤口,带来钻心的疼痛。
他的脸色因失血而苍白,但眼神依旧像被困的狼,锐利而凶狠。他打空了最后一个手枪弹匣,将空枪砸向一个试图冲上来的敌人,反手拔出了大腿枪套上的军用匕首。
“没子弹了!准备接客!”他的吼声在狭窄的管道内回荡,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
敌人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短暂的停火后,从管道前后两端同时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和吼叫,如同潮水般涌来。
“为了新秩序!”
“清除入侵者!”
阿尔乔姆发出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咆哮,挥舞着工兵锹迎了上去。工兵锹带着恐怖的风声,直接将一名冲在最前面的“役卒”连人带枪拍飞出去,骨骼碎裂的声音令人牙酸。
郑功和仅存还能动的老刀也怒吼着扑上,与敌人绞杀在一起。匕首、钢筋、枪托、拳头、牙齿…所有能用的东西都成了武器。
管道内空间狭小,战斗瞬间进入了最残酷、最原始的贴身肉搏阶段。怒吼声、惨叫声、金属碰撞声、利刃入肉声混杂在一起,奏响了一曲死亡的交响乐。
吴笛也捡起地上一根断裂的钢管,死死守在雷豹的遗体和那名精神崩溃的“矿工”身前,将一个试图靠近的敌人捅开。
就在这混乱到极点的时刻,位于管道后方的一名敌军“骑士”,冷静地观察着战局。
他那隐藏在战术目镜后的目光,精准地锁定了B组核心人员聚集的区域——那个背着遗体的巨汉、那个还在指挥抵抗的军官、以及他们竭力保护的伤员和卫生员。
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盲目冲锋,而是迅速从战术背心上取下了一枚手雷。拔掉保险销,他没有立刻投出,而是心中默数着:“一…二…三”
刻意延迟了三秒!
然后,他才用尽全力,将这枚已然进入延时状态的手雷,精准地抛向了郑功和吴笛之间的位置!
“手雷!” 郑功眼角的余光瞥见了那个在空中翻滚的黑点,亡魂大冒,嘶声力竭地发出警示,“散开!找掩护!”
手雷没有在空中爆炸,而是“哐当”一声,落在了郑功脚边不到一米的地面上,兀自滚动着,那金属壳体与水泥地面碰撞的声音,在此刻如同死神的倒计时!
郑功看得分明,这枚手雷落点极其刁钻,正好处于人员相对密集的中心区域。以手雷的杀伤半径,一旦爆炸,吴笛、他身后的雷豹遗体,以及附近挣扎的战友,都将非死即残!
根本没有思考的时间,纯粹是多年训练形成的肌肉记忆和保护同伴的本能驱使!
“操!” 郑功怒吼一声,完全不顾左臂的伤势和自身的危险,左腿作为支撑,身体猛地向前一扑,右腿如同出膛的炮弹,用尽全力踢向那枚滚动将停、即将爆炸的致命铁块!
他的动作迅猛而决绝,目标是将其踢向管道另一端敌人更多的方向!
就在他军靴接触到手雷,将其踢得翻滚出去的刹那——
“轰!!!”
手雷在离他右腿不足半米的位置,凌空爆炸了!敌人掐算的时间恰到好处!
剧烈的爆炸声震耳欲聋,炽热的气浪和无数预制破片如同暴风骤雨般席卷而来!
“呃啊——!”
郑功发出一声短促而凄厉到极致的惨叫,整个人被狂暴的冲击波狠狠掀飞,重重撞在对面的管壁上,又软软地滑落下来。
他的右腿,膝盖以下部分,被爆炸的威力几乎完全撕碎、炸断,只剩下血肉模糊、骨茬刺眼的断口,鲜血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喷涌而出。
左腿也布满了可怕的伤口,深可见骨。爆炸的破片还波及了他的躯干和手臂。
他倒在血泊中,瞬间失去了意识,生命体征急剧下滑。
“郑队!!” 吴笛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爆炸的冲击让他也一阵耳鸣目眩,但他不顾一切地连滚带爬扑过去,用尽全身力气压住那恐怖的断肢创面,试图止住那奔涌的鲜血。眼泪和汗水混合着血污,布满了这位年轻卫生员苍白的脸颊。
阿尔乔姆目眦欲裂,狂吼着将工兵锹劈入一名敌人的头颅,想要回身救援,却被更多的敌人死死缠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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