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转,贴着冷凝主管道走,它的屏蔽层能干扰大部分低敏度动态感应。”陈健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耳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确定。他侧身挤过一道布满线缆的狭窄缝隙,动作流畅得仿佛早已融入这片钢铁骨架的阴影之中。
肖剑紧随其后,夜视仪后的目光锐利如鹰,扫过陈健示意的每一个潜在危险点。阿尔乔姆庞大的身躯是队伍中最不稳定的因素,粗重的呼吸在密闭通道内压抑地回荡,每一次通过极限狭窄处,锈蚀的金属边缘与他厚重防弹背心的摩擦声都令人心悸。
张鸣手中的探测仪幽光闪烁,波纹在屏幕上安静地跳动,监控着可能出现的电磁陷阱。吴笛忍着肩头隐隐的刺痛,确保自己的医疗包处于最方便取用的状态。
整个铁锤小队如同一个精密的潜行部件,在陈健这个重新激活的“内部导航”指引下,于基地核心维护层的复杂脉络中无声穿行。
他们避开了主干道上跑步赶往前线的西山基地士兵,利用检修通道的隐蔽性,绕过了数个能量反应异常的传感器节点。
陈健的记忆如同被逐渐擦去的迷雾,变得清晰起来,他不仅记得安全的路径,更记得哪些区域的监控存在周期性盲点,哪些通风管道可以作为紧急避险的藏身之处。
“前方二十米十字路口,有固定旋转探头,扫描周期七秒,死角在右侧管道下方,”陈健再次停下,打出手势,“我们需要在第三秒间隙,分两组快速通过。”
队员们心领神会,无需多言,迅速分成两拨,紧贴着冰冷、布满油污的管道壁,如同壁虎般蛰伏。当探头幽红色的扫描光束如约划过预定区域后,两组人如同脱弦之箭,迅捷而无声地掠过危险地带,融入对面的阴影中。
陈健和他带来的几名原“炮灰”队员,身上几乎没有任何像样的装备。他们穿着破烂、沾满油污的黑色作训服,手中握着的是磨尖的钢筋、断裂的铲柄,或者干脆就是赤手空拳,仅凭着一股不甘与求生的狠厉跟在队伍中。
与铁锤小队的精良装备相比,他们显得格格不入,但那双双眼睛里重新燃起的锐利和决绝,却让人不敢小觑。
经过近一小时的潜行,队伍在一处看似布满各种老旧阀门和仪表的墙壁前停下。这里位于维护层的边缘,空气中弥漫着更浓的陈年尘埃和金属冷却后的干涩气味。
“就是这里。”陈健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不是恐惧,而是某种即将触及终点的激动。
他用手拂开一片厚厚的积尘,露出了一个几乎与壁面融为一体、边缘有着细微缝隙的方形轮廓。“紧急通风管道入口。直通指挥掩体下层的设备维护间。机械锁闭,异常坚固。”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阿尔乔姆身上。
俄罗斯巨汉沉默上前,粗壮的手指抚过那冰冷的金属板,感受着其下的结构与张力。随即,他取出那套特制的静音破拆工具,如同进行精密雕刻般,将工具尖端小心翼翼嵌入缝隙。
液压装置发出几乎微不可闻的“嘶嘶”声,他臂膀的肌肉块块隆起,稳定地施加着持续而精准的压力。
时间在寂静中流淌,只有金属内部承受应力时发出的、细微到极致的呻吟。终于,“咔”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阿尔乔姆额头见汗,他双手抵住金属板,猛地发力向内一推,再向侧方一滑!
厚重的金属板无声地滑开,露出了那个向下倾斜、深不见底、散发着陈年尘埃与冰冷气流的方形洞口。
“通了。”阿尔乔姆的声音沙哑,带着完成重任后的疲惫与坚定。
没有欢呼,只有迅速的行动。肖剑第一个探头,用头灯向下照射。管道内部布满了厚厚的灰尘和蛛网,锈迹斑斑,向下延伸的角度超过四十五度,看不到尽头。
“我先进。”肖剑低声道,检查了一下身上的装备,确保没有突出的部件会勾挂,随即深吸一口气,俯身钻入了洞口,依靠手肘和膝盖的力量,控制着下滑的速度,身影迅速被黑暗吞噬。
紧接着是张鸣、吴笛,然后是其他队员。陈健在进入前,仔细地将那块滑开的金属板大致复位,只留下一个不易察觉的缝隙用于换气。
阿尔乔姆最后一个进入,他庞大的身躯几乎塞满了整个管道截面,每一次移动都显得异常艰难,锈蚀的管壁不断刮擦着他的防弹背心,发出令人心悸的摩擦声。
管道内的通行是一场对意志和体力的双重考验。空间极度狭窄,只能匍匐前进,尖锐的锈蚀边缘不时划破作战服,冰冷的金属紧贴着身体,寒意透骨。
灰尘被搅动,扑面而来,让人忍不住想要咳嗽,却又必须死死忍住。只有粗重的呼吸声、衣物摩擦声和偶尔滑落的碎屑声,在密闭的管道内回荡。
依靠陈健模糊的记忆和张鸣仪器对气流与震动源的探测,他们在一个复杂的管网交叉节点选择了正确的方向。阿尔乔姆的行进速度最慢,但他以惊人的耐力沉默地跟在最后,没有一句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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