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智慧节点,就像一个冷静到残酷的棋手,眼睁睁看着自己最精锐的“卫队”在楼内被一点点消耗,却无动于衷。它在等什么?它在筹划什么?
突然,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惊雷般在高峻脑中炸响——诱饵!它自己就是最大的、最香甜的诱饵!它不惜用这栋大楼和里面所有的精锐护卫作为代价,目的就是为了将安全区最锋利的这把尖刀——一连,吸引进来,然后……
“切断它!切断它与外界的联系!它想关门打狗!” 高峻猛地对着麦克风吼道,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
“一连!停止深入!重复,立刻停止一切进攻行动!转为防御撤退姿态!交替掩护,向出口撤退!‘玉龙’,火力覆盖大楼所有出口及周边五十米区域,实施火力阻断,不准放任何一个东西出来,也不准放任何东西进去!快!执行命令!”
他的吼声透过电波,如同惊雷般在一连官兵的耳机中炸响。
几乎在命令传达到的同时,战场态势陡然剧变!
大楼底层,一面看似坚固的、堆满杂物的墙壁猛地向内塌陷,露出了一个黑黝黝的、直径约一米的洞口,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流从中涌出——那是一个通往地下管网的隐秘出口!
与此同时,外围原本看似散乱、各自为战的尸群,如同被按下了统一的开关,骤然爆发出惊人的协调性!
它们不再漫无目的地冲击“铁拳”主阵地,而是从东、西、南三个方向,如同三道灰色的死亡洪流,以一种前所未见的、精准而迅猛的态势,猛地向一连的进攻出发阵地和侧后翼卷来!攻势之猛,目标之明确,配合之默契,远超之前任何一次!它们的目的清晰无比——就是要将一连这支精锐,死死地咬住、包围,甚至彻底吞噬在这栋孤楼之下!
“妈的!果然是个套!” 高峻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但他丰富的战斗经验和钢铁般的神经让他瞬间压下了恐惧,“全体都有!撤退!二排三班、四班断后!其余人员,向一号出口交替掩护撤退!烟雾弹!最大化投掷!”
训练有素的战士们没有丝毫犹豫,进攻的锋矢瞬间收缩、转向。激烈的枪声变得更加爆裂和急促,那是生死关头迸发出的全部火力。一枚枚烟雾弹被奋力投出,嗤嗤地喷射出浓密的灰白色烟幕,试图在追兵与撤退路线之间制造一道视觉屏障。
“玉龙”坦克和步战车也火力全开,炮塔飞速旋转,机枪喷吐出长达半米的火舌,用凶猛的炮火在汹涌而来的尸潮中硬生生炸出一道道短暂的血肉走廊,竭力为步兵的后撤提供火力掩护。
撤退的路,瞬间变成了通往地狱的阶梯。比进攻时艰难百倍,血腥千倍。
不断有战士在掩护队友时,被从侧面阴影中猛扑出来的Hunter抱住,双双滚倒在地,随即被蜂拥而上的普通丧尸淹没;
不断有精准的步枪点射在压制窗口火力时,被不知从何处射来的Smoker长舌缠住脖颈,硬生生从掩体后拖出,发出绝望的嘶吼;
负责断后的班组,面临着数倍于己的敌人疯狂冲击,往往打光最后一个弹匣,拉响最后一颗手雷,与敌人同归于尽……
鲜血染红了撤退的路径,战友的遗体甚至来不及抢回。每一秒都显得无比漫长,每一个角落都可能射出致命的子弹或伸出夺命的爪子。
但在严格的纪律、平日里千锤百炼的战术配合以及袍泽之间用生命铸就的信任下,一连主力最终还是如同从巨兽口中挣扎脱困的伤虎,带着满身的伤痕和浓得化不开的悲愤,艰难地、一步步地撤出了那栋吞噬了太多兄弟的死亡之楼,与在外围拼死接应的装甲部队汇合。
当最后一辆载着伤员和阵亡将士遗体的步战车踉跄着驶离大楼火力范围,早已怒不可遏的坦克们,将剩余的高爆榴弹和并列机枪子弹,如同倾泻怒火般,尽数轰击在那栋办公楼上!
“轰隆隆——!!!”
在震耳欲聋的、连绵不绝的爆炸声中,办公楼的上层结构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捏碎,彻底坍塌下来,激起漫天烟尘,将那入口处的血腥与绝望深深掩埋。
那个强烈的、充满了嘲讽与挑衅意味的信号源,也随着建筑的崩塌,戛然而止,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
后续负责战场清扫的部队,小心翼翼地进入这片区域。他们在废墟深处,只找到了那个被刻意留下、结构简陋却功率不小的信号放大装置,以及那个幽深的、不知通往何处、散发着阴冷和未知气息的地下通道入口。
除了留下几十具特殊感染者和更多普通丧尸的尸体,除了消耗了安全区大量的弹药储备,除了给一连这支精锐部队带来令人心痛的人员伤亡和难以磨灭的心理创伤外,那个狡诈、冷酷、视手下精锐为弃子的“大脑”,再次如同融入阴影的鬼魅,在他们眼皮底下,金蝉脱壳,消失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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