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中心顶层的金属观测台在夜露中泛着冷硬的光泽。安全区的灯火在浓稠的黑暗中挣扎,零星却顽强,如同刺破死亡帷幕的星火长矛。柴油发电机低沉的嗡鸣、远处哨塔间断的巡夜口令、甚至风掠过铁丝网发出的细微嘶响,都清晰可辨,共同编织成这片末世领地独特的夜曲。
脑海中,系统界面那幽蓝色的光晕尚未完全散去,冰冷的提示文字却已灼下深刻的烙印:
【召唤确认:政委(大校)x1,参谋长(上校)x1,副政委(上校)x1,政治工作部主任(上校)x1,纪委书记(上校)x1,旅部核心班子(含司政后装关键岗位参谋/干事/助理员)x25,武警作战排(30人)……预计抵达时间:23:59:59】。
这是为这具由钢铁、火焰与意志熔铸的战争巨兽,注入至关重要的与。是决定其未来是蜕变为秩序利剑,还是沦为一盘散沙的关键落子。
身后,作战靴底与混凝土地面摩擦出特有的沉重声响,打断了我的沉思。高峻和赵建军一左一右,如同沉默的山峦,矗立在观测台两侧。他们没有说话,同样将目光投向脚下这片用无数牺牲换取的生息之地,眼神复杂。
都安排妥当了? 我没有回头,视线依旧锁定东南方向,那是明日接应车队将要出现的荒芜公路,也是潜在风险渗透的路径。
周鸿昊亲自带队,二连全员出动,狙击小组前置。外围布了三组暗哨,交叉视野覆盖,两组机动巡逻队,间隔五分钟一趟。无人机分高低空两层,轮替监控,红外、光学不间断。
高峻的声音平稳有力,带着军人特有的沉稳。
我已经把隔离区外围彻底排查过三遍,确保万无一失。系统这次送来的人选,关系到旅级指挥体系的建立,必须谨慎对待。
赵建军习惯性地用仅存的左手指节,有节奏地轻敲着冰凉的金属栏杆,发出规律的声。架子搭起来是好事,能省我们太多摸索的功夫。不过新老融合需要时间,希望这些新来的同志能够尽快适应我们的实际情况。
高峻微微颔首:只要是真才实学、愿意踏实做事的人,我们自然以诚相待。旅级指挥体系的建立事关重大,每一个环节都不能掉以轻心。
我微微颔首,不再言语。信任与磨合,是需要时间的淬炼,更是需要在未来的血与火中共同验证的。此刻,一切已箭在弦上。
二十四小时的等待,在安全区这部庞大机器高效而隐秘的全速运转中倏忽而过。当东方的天际线被初生的晨光撕开一道灰白的裂口,指挥中心前的空地上,引擎的低吼已取代了夜的寂静。
一辆加装了防护钢板的CTL181A型指挥车居于前导,车身泥渍斑驳,却难掩其精悍气质。其后,两辆ZBL-09式步战车如同匍匐的钢铁巨兽,30毫米机关炮塔缓缓转动,进行出发前的最后检视,履带碾过地面,发出令人心悸的轧轧声。
我整了整作战服,确保每一处细节都无可挑剔,目光沉静地扫过身后一同前往的全体在营营连主官——高峻、李亚航、赵建军、周鸿昊、张兆、……几乎囊括了安全区现有军事力量的指挥核心。这番近乎倾巢而出的接应阵容,其本身就是一个无声而强大的宣言。
车队没有鸣笛,如同暗夜中潜行的猎食者,依次驶出核心区坚固的大门,碾过湿滑泥泞、遍布弹坑的内部道路,穿过依托残破建筑层层设卡、铁丝网与火力点密布的第二、第三防线。越往外,战争的创伤越是触目惊心,烧焦的残骸、坍塌的墙体、以及空气中若有若无的焦糊与腐败气息,无不在提醒着这片土地的残酷。
最终,车队抵达了位于最外围铁丝网、反步兵雷区警示牌之后设立的临时隔离区。几顶迷彩帐篷和活动板房簇拥着一片用石灰划出的简陋空地,四周沙袋垒砌的环形工事上,架设着轻重机枪,黑洞洞的枪口指向外围的旷野废墟。郝天率领的武警士兵们,身着水墨云纹作战服,手持步枪在外围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眼神锐利的人墙,肃杀之气弥漫在清冷的空气中。
几乎就在车队引擎熄火的同一瞬间,隔离区那扇由厚重钢板临时焊制的铁门,伴随着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被从内缓缓推开。
一群身影,迈着整齐划一、沉稳有力到近乎刻板的步伐,走了出来。
尽管他们身上的各式作训服或常服大多蒙着仆仆风尘,边缘磨损,甚至部分人的衣襟上还带着难以洗净的深色污渍与破损,但那挺直如青松白杨的脊梁,那锐利如鹰隼、仿佛能洞穿虚实的眼神,以及那自然而然散发出的、唯有久居上位执掌权柄或历经无数沙场血火方能淬炼出的凛然气场,瞬间让这片荒芜、肃杀之地为之一凝,空气仿佛都变得粘稠沉重起来。
为首一人,年龄约在四十九岁上下,身形不算特别高大,却给人一种山岳般不可撼动的沉稳感。他肩章上的两杠四星,在熹微的晨光中闪烁着沉稳的金色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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