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周医生!用从医院垃圾堆里翻出来的、过期的缝合线,用烧红的匕首烫,把老子从鬼门关拉回来的!没有他们,我徐志豪早就烂在哪个臭水沟里了!没有赵老师,这些孩子早就成了外面那些怪物的点心!谁再敢说这种话,”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扫过每一个战士的脸,“就给老子滚出去!自生自灭!老子的队伍里,容不下忘了本的兵!”
那一刻,徐志豪身上散发出的,不仅仅是长官的威严,更是一种源于信念和责任的、近乎野蛮的守护意志。年轻战士捂着脸,羞愧地低下了头,眼泪混合着脸上的灰尘淌了下来。周医生默默地上前,检查了一下徐志豪因激动而再次渗血的伤口,熟练地重新包扎。赵梅老师则红着眼圈,对着所有的战士们,深深地、深深地鞠了一躬:“对不起……谢谢……谢谢你们……”
从此,“抛弃”这两个字,再无人敢提。一种更加复杂、更加坚韧的情感纽带,在血与火、恐惧与守护之间,悄然连接了这支队伍中的每一个人。
在血与火的残酷洗礼中,这支队伍也在被迫进化。徐志豪将他所掌握的武警城市反恐、巷战技巧发挥到了极致。
他们不再盲目地在大街上穿梭,而是学会了利用地下管网、楼顶通道、相邻建筑被打通的墙壁来隐蔽移动。他们擅长利用狭窄的巷道设置陷阱和伏击点,用手雷的爆炸声吸引小股尸群,然后用交叉火力精准清除。他们发明了用敲击金属管、遥控汽车音响制造声响,来调虎离山,引开大批丧尸。战士们更是练就了在极近距离下,用军用匕首、工兵铲甚至削尖的钢筋,无声解决落单丧尸的技巧,以节省宝贵的弹药。
医生老周成了队伍里不可或缺的“生命线”。他用搜集来的简陋器材和有限的药品,建立了一个流动的“战地医院”。他不仅治疗战斗创伤,还要应对各种疾病,甚至学会了用中草药进行简单的消炎和镇痛。
教师赵梅则成了队伍的“灵魂粘合剂”。她不仅照顾孩子们的生活,更在休憩的间隙,用沙地、用碎砖块教孩子们认字、算术,讲述那些关于勇气、希望和团结的故事,努力在孩子们幼小的心灵中,保存文明的火种和人性之光。
技工老王则带着几个有点机械基础的战士和群众,负责维护那几辆越来越破旧的车辆,以及想方设法搜集燃油。
一天凌晨,队伍藏身于一栋高级写字楼的顶层。这里视野开阔,相对易守难攻。连续多日的高强度转移和战斗,让所有人都疲惫不堪,几乎倒地就睡。徐志豪却强撑着睡意,靠在落地窗边,担任警戒。
夜色深沉,东方微白,城市大部分区域陷入死寂的黑暗,只有零星的火光在闪烁。突然,在东北方向,大板桥区域的天际线,亮起了一连串短暂而明亮的闪光,如同夏日的闷雷在云层后翻滚!紧接着,低沉而连绵的轰鸣声,跨越数十公里的距离,隐隐传来,持续了整整大半夜!
那不是零星的交火,那是成建制的、密集的进攻行动!是火炮!甚至可能还有坦克主炮的射击声!
徐志豪猛地站起身,几乎将脸贴在了冰冷的玻璃上。他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血液仿佛在瞬间加速。
“是解放军的兄弟……”不知何时,分队长李振也来到了窗边,他声音沙哑,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和一丝哽咽,“是他们……他们在打仗!开始收复昆明了!”
所有被惊醒的战士都挤到了窗边,默默地望着那片被炮火映照得忽明忽暗的天空。那远方传来的、象征着现代军队力量和秩序的轰鸣,像一剂强心针,又像一把钝刀,切割着每个人的心。
希望,如同远天那微弱却持续的闪光,在无边的黑暗中顽强地证明着自己的存在。主力部队还在!他们还在战斗!合成42旅的番号还没有倒下!
但与此同时,一股更深沉的绝望也随之而来。那希望之地,看似不远,却隔着眼前这片望不到尽头的、充斥着死亡和怪物的城市废墟。他们这支小小的、疲惫不堪的队伍,要如何能穿越这几十公里的死亡地带,抵达那希望的彼岸?
希望与绝望,在这末世的黑夜里,如此真实而又残酷地交织在一起,沉重得让人几乎无法呼吸。徐志豪死死地盯着那个方向,拳头紧握,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留下几道泛白的凹痕。他知道,脚下的路还很长,很长……
流浪的日子,仿佛没有尽头的灰色循环。饥饿、疲惫、恐惧,以及随时可能降临的死亡,像跗骨之蛆,消耗着队伍里最后一点生气。鞋底磨穿了,军服变成了沾满污垢和血渍的破布条,每个人的眼神都混合着麻木与一丝濒临崩溃的疯狂。他们像一群游荡在文明坟墓里的孤魂野鬼,寻找着根本不存在的安息之地。
徐志豪感觉自己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头狼,不仅要带领族群寻找生路,还要时刻警惕内部可能出现的分裂。王磊事件虽然被强力压下,但那根刺依然埋在某些人心里,只能在极度疲惫和绝望时,用更凶狠的战斗和更警觉的守夜来麻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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