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路之上,早已铺满了死亡。
出口外那片不大的空地上,乃至连接外界的狭窄通道,早已被闻声而来的尸群挤得水泄不通。它们层层叠叠,如同涌动的蛆潮,苍白腐烂的手臂疯狂地抓挠着一切移动的物体。头车瞬间就被无数这样的手臂抓住,车身剧烈摇晃,车窗上瞬间贴满了扭曲恐怖的面孔和疯狂抓挠的指爪,雨刮器徒劳地刮动着粘稠的血污和体液。
“机枪手!清路!”徐志豪吼道。
头车的天窗猛地打开,机枪手探出半截身子,冰冷的雨水瞬间打湿了他的脸庞。他手中的机枪发出了怒吼,火舌喷吐,将正前方扑来的尸群如同割麦子般扫倒。弹壳叮叮当当地落在车顶,又滚落下去。血腥味和硝烟味混合在一起,浓烈得几乎让人窒息。
车轮在血泊、碎肉和倒下的尸体上艰难地获得了些许抓地力,引擎咆哮着,猛地向前又是一窜,终于完全冲出了出口!
“快!快跟上!”徐志豪对着电台嘶喊,目光迅速扫过后视镜。
希望仅仅持续了不到三秒。
那辆负责断后的老旧面包车,因为动力孱弱、载重过大,速度稍慢了一瞬。就是这一瞬,决定了命运。侧翼如同黑色潮水般的尸群猛地合拢,瞬间将它吞没!
“不——!”赵梅老师在一辆越野车里发出了绝望的尖叫。
面包车的车窗玻璃被无数拳头和脑袋砸碎,里面传来的凄厉惨叫声、孩子的哭喊声与丧尸兴奋的嘶吼声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曲令人毛骨悚然的死亡交响乐。车辆在原地徒劳地挣扎了几下,便彻底不动了,只剩下密密麻麻的丧尸趴在车上、钻进车内,进行着疯狂的饕餮盛宴。
所有目睹这一幕的人,心脏都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泪水混合着雨水和汗水,从许多战士和群众脸上肆意滑落。
但他们不能停,甚至没有时间多看一眼。后面是更多的尸潮,停下,就是同样的结局。他们只能死死咬住嘴唇,甚至咬出了血,跟着前车,在这条用同伴生命刚刚铺就的、尚且温热的血路上,亡命狂奔。
城市,这座他们曾经熟悉的家园,如今每一条街道都可能是死亡的陷阱。原本计划中相对畅通的主干道,映入眼帘的却是望不到头的、锈迹斑斑的“钢铁坟场”。
疫情爆发时的恐慌性出逃,导致了无数车辆连环相撞,将道路彻底堵死,有些地方还残留着燃烧爆炸后的焦黑痕迹。
“绕路!走小巷!”徐志豪看着地图,声音急促。每一次改变路线,都像是一次赌博。
车队被迫钻入狭窄的支路和小巷。这里的危险同样无处不在。废弃的垃圾、倒塌的招牌、随意停放的车辆,都成了阻碍。一辆民用皮卡在强行越过一堆建筑垃圾时,底盘传来令人心碎的撕裂声——油管被尖锐的钢筋划破了,宝贵的燃油汩汩流出,车辆很快熄火。
“弃车!快上其他车!”徐志豪心痛地下令。车上的人惊慌失措地爬下来,挤进其他已经超载的车辆。行进速度再次被拖慢,车厢里拥挤得几乎无法转身。
“中队长,油料!最多再撑三十公里,这还是最乐观的估计!”一名士官的声音带着哭腔。
祸不单行。在一个十字路口,他们试图快速通过时,一只臃肿得如同肉山般的Boomer,被那个隐藏在暗处的“智慧”精准地驱使到了路口中央。
“【Boomer】!正前方!规避!”徐志豪瞳孔骤缩,大吼道。
头车猛打方向盘,试图避开。但那只【Boomer】似乎算准了他们的路线,猛地膨胀开来!
“砰——!”
剧烈的爆炸声不像炸药,更像一个装满腐烂物的巨大气囊被撑爆。粘稠、腥臭、带着强烈腐蚀性的液体如同暴雨般溅射开来!尽管没有直接命中车辆,但头车和前两辆民用车的引擎盖、挡风玻璃上都被覆盖了厚厚一层。
“嗤嗤……”白烟立刻从引擎盖上冒起,刺鼻的气味弥漫开来。雨刮器疯狂地刮动着,但那粘稠的液体如同胶水,严重阻碍了视线。更可怕的是,【Boomer】爆炸的巨响和它体液那特殊的气味,如同在滚烫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冷水,瞬间让周围几个街区的尸群彻底疯狂了!嘶吼声从四面八方涌来,肉眼可见地,更多的黑影从街道、从楼房里钻出,朝着这个十字路口汇聚。
“不能停!从左边,穿过去!从那个商场的地下停车场穿过去!”徐志豪指着一条原本绝不在考虑范围内的路线,这是唯一的生路。
车队狼狈不堪地拐进商场幽暗的地下停车场入口,在黑暗中依靠车灯艰难穿行,撞开拦路的障碍物,又从另一端的出口冲出。这一绕,不仅浪费了宝贵的燃油和时间,更是将他们带入了一个陌生的、可能蕴藏着更大危险的区域。
天色渐渐暗下,屋漏偏逢连夜雨,一场浓重的冬雾毫无征兆地降临,能见度骤降至不足十米。车队如同陷入了一片乳白色的泥沼,只能依靠模糊的记忆和直觉缓慢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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