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林渊就站在丹房门口。

楚河准时出现，身后跟着三名杂役弟子。他们穿着普通的粗布衣，手里提着药篓，看起来和每天去药园采药的外门弟子没有两样。

林渊从储物袋取出三个玉瓶，递过去。

“每人一颗，立刻服下。”

三人对视一眼，接过玉瓶，打开吞下。药丸入喉，身体微微一震。

“记住任务。”林渊声音低沉，“药谷西坡、丹峰北阶、外门东门，你们三人分驻三地，发现魔息波动，立即传讯，不准靠近，不准试探，更不准动手。”

“是！”三人齐声应下。

楚河点头：“我已经安排好换岗路线，不会引起注意。他们会在半个时辰内到达位置。”

林渊嗯了一声，没再多说。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这张网已经撒出去了。

五十丈预警范围，可锁定魔息方向，能持续净化潜藏毒素，续航超过四十八个时辰。这不是战斗用的丹，是哨兵用的眼。

但这消息，会自己长腿跑出去。

果然，不到两个时辰，外门就开始流传——

“昨夜有人在丹峰附近感觉神识刺痛，像是被什么东西扫过。”

“药谷守卫换了三班人，都说空气里有股说不出的压迫感。”

“听说连柳清瑶派来盯梢的人都退了，说那边不能靠近。”

这些话像风一样吹进山林深处。

而山外密林中，七道黑影正蹲伏在枯叶间。

“首领，时间到了。”一名魔修低声开口，“再不动手，天光大亮，护山大阵就要开启。”

为首的高瘦男子眯眼望着丹峰方向：“再等等。”

他手中握着一块漆黑骨片，那是用来探测灵气波动的魔器。此刻骨片表面浮现出细密裂纹，像是承受不住某种压力。

“不对劲。”他皱眉，“方圆五十丈内，灵气结构变了。不是阵法，也不是符箓，倒像是……每一寸空气都被染上了丹气。”

旁边一人突然身体一僵，脸色发白。

“怎么了？”另一人问。

“我……我体内的魔息……”那人声音发颤，“刚才有一瞬间，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神识差点失控。”

所有人神色一变。

“你确定？”

“千真万别错！那种净化之力，绝不是普通驱魔丹能做到的！这林渊炼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会不会是假的？故意放出来的消息？”

“不。”那名老魔忽然开口。他脸上有道横贯鼻梁的伤疤，曾参与三十年前围剿阵法世家的行动。“我闻到了。那种波动……和当年护山大阵崩塌前的气息很像。只是更纯粹，更有秩序。”

众人沉默。

“你是说……‘丹阵同构’？”有人声音发抖。

老魔没回答，但眼神已经说明一切。

“不可能吧？那种失传体系早就断了传承！”

“可眼前这事解释不了。”老魔盯着骨片，“一个外门丹徒，能炼出这种级别的丹？要么他背后有高人，要么……他自己就是那个传承者。”

“那我们还上吗？”

“强攻？”另一人冷笑，“你忘了柳天刃的噬丹大阵是怎么破的？就因为一颗丹引爆了整个能量循环。我们现在连他有多少底牌都不知道，贸然冲进去，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明白。”

“可任务怎么办？上面下了令，必须毁掉他的丹炉，夺走丹方！”

“任务重要，命更重要。”首领终于开口，“情报完全失效。我们不知道他有没有埋伏，不知道那些丹能不能连锁反应，更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通知了宗门长老。现在冲上去，等于送死。”

“那就撤？”

“撤。”首领收起骨片，“传信回去，就说目标区域已建立未知防御体系，建议重新评估风险。暂时放弃行动。”

七道身影迅速后退，隐入林中。

他们走得很快，但没人注意到，其中一人腰间的骨片，在离开五十丈范围时，裂纹悄然扩大了一圈。

与此同时，林渊已登上丹峰最高处的观星台。

这里视野开阔，能俯瞰整个外门区域。他手里拿着一块青铜残片，是苏清月留下的罗盘碎片。此刻碎片边缘泛着微弱金光，轻轻震动。

他盯着东南方向。

那里，原本凝聚不散的魔息，正在快速撤离。速度比来时快了近一倍，轨迹混乱，毫无章法。

退了。

真的退了。

他嘴角动了一下，没有笑得太明显，只是抬起右手，将残片翻了个面。

背面刻着一道极细的纹路，像是被人用指甲划出来的痕迹。就在他触碰的瞬间，纹路闪过一丝金芒。

他知道，这是追踪印记在记录。

他低头看着远去的黑雾轨迹，声音不高，却清晰传出：

“想动我？你们还嫩了点。”

话音落下，远处最后一丝魔息消失在密林尽头。

他没有动。

也没有回头。

而是缓缓将残片收回袖中，目光转向丹房方向。

那里，丹炉还在运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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