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走出铁门，药香从身后渐渐淡去。他没有回头，脚步稳定向前。守谷弟子站在门内，目光仍盯在他背影上，直到石桥尽头消失。

阳光刺眼，他抬手遮了一下。袖口微动，一张薄纸已滑入指尖。他低头整理衣襟，顺势在风中勾画三处标记——左侧岩壁的赤红藤蔓、右前方水池的金色花苞、正前玉石台上的银光玉盒。笔法极简，只有他知道每一道线代表什么。

纸折成小块，藏进贴身暗袋。动作自然，像只是拍了拍灰尘。

三百丈外，阵法殿长老仍站在原地。手中玉简未动，眼神盯着来路。他知道林渊出来了，但没看见人交出阵图。

林渊走近，步伐未停。两人之间距离十步时，长老开口：“回来了？”

“看完了。”林渊说。

“东西都记下了？”

“记得很清楚。”

长老点头。“那现在可以兑现承诺了。”

林渊停下。他从怀中取出玉匣，打开。七枚阵法丹安静躺着，表面纹路缓慢流转，像是呼吸。

“这是第三版模型。”他说，“比演武场展示的强百分之七点三，抗冲击时间多十九秒。”

长老伸手要接。

林渊合上匣子。“我说过，等我回来再给你激活查看。”

长老手停在半空。“你还信不过我？”

“我不是不信您。”林渊声音平稳，“是怕有人提前复制阵图，泄露出去。”

长老皱眉。“宗门有识心阵，没人敢抄录禁典。”

“可有些人不用抄。”林渊说，“看一眼就能记住纹路走向，回去默画一遍。您觉得不可能？可我见过。”

长老沉默片刻。“你说得对。”

林渊将玉匣递出。“三天后，我会送来第四版。到时候您再激活这枚玉简。”

“三天？”长老挑眉，“你确定能出新版？”

“我不确定。”林渊说，“但我确定现在的阵，三天后就会落后。”

长老接过玉简，收进袖中。他看着林渊，忽然问：“你在药谷里，有没有想拿点什么？”

“有。”林渊答得干脆。

“哪一种？”

“三种都想拿。”

长老笑了。“十万功劳点起步，你知道自己攒多久才能换一钱龙血藤心？”

“一百年都不够。”

“那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在想。”林渊抬头，“如果我能批量生产这种活阵，宗门会不会重新定规矩？”

长老笑容止住。

“资源分配，功劳点体系，药材优先级……这些都不是铁板一块。”林渊说，“谁掌握核心产出，谁就有资格改规则。”

长老盯着他。“你是想挑战体制？”

“不是挑战。”林渊摇头，“是升级。”

空气静了一瞬。

远处传来钟声，是外门交接班的信号。林渊看了眼天色，太阳偏西，还剩两个时辰闭门。

“我要回丹房了。”他说。

长老没拦他。“去吧。”

林渊转身就走。背影笔直，步伐不急不缓。

他知道对方还在看他。也知道那枚玉简不会立刻被查看——因为长老清楚，一旦打开，就必须承认：技术源头不在宗门，而在一个外门丹徒手里。

而更深层的事实是：林渊根本不怕他们研究透阵图。因为他今晚就会开始炼新丹，加入龙血藤心微量催化，配合玄纹石乳稳定结构，再用地心阳炎蕊激发灵脉共鸣。

系统提示在他识海浮现：

【检测到高纯度材料定位完成】

【建议采集路径：子时三刻，巡查轮值交替】

【下一炉预期暴击率：97%→逼近百倍峰值】

【备注：需规避三日内的巡查轮值】

林渊嘴角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他走过长廊，拐入偏殿。这里是他私下改造的炼丹点，位置隐蔽，进出人员少。门关上后，他立即走到墙角，掀开地板暗格，取出一套干净丹袍换上。

旧袍扔进药渣桶，用火符烧成灰。

他打开随身丹炉，炉壁刻满细密符号，只有他自己看得懂。这是前世化学公式，被系统转化成了炼丹辅助推演工具。每次加热、控温、投料顺序，都经过精确计算。

他拿出一枚阵法丹，放在炉心凹槽。丹药微微震动，与炉底符纹产生共振。

【自定义暴击目标设定中……】

【目标：加入稀有材料，触发“灵脉共鸣”特效】

【匹配度：89%】

【建议调整：减少阳炎蕊用量，增加玄纹石乳粘合比例】

林渊记下数据。他翻开空白册子，写下“新丹方一”，列出三项主材替换方案。旁边标注风险等级和替代路线。

写完后，他把册子锁进铁箱，滴血封印。

门外传来脚步声，是轮值弟子送补给来了。林渊收起所有东西，只留下普通炼丹记录册摊在桌上。

门开一条缝，药包递进来。林渊接过，点头致谢，关门落栓。

他拆开药包，取出其中几味常见药材，扔进丹炉做测试。火焰升起，温度稳定。炉内气流正常，无堵塞。

一切准备就绪。

他盘坐在地，闭目调息。体内灵力缓缓运行，修复白日消耗。他知道接下来几天不能出任何差错。尤其是子时那次行动，必须精准卡在守卫换岗的三十息空档。

他睁开眼，看向窗外。

夕阳沉下山脊，最后一道光掠过屋檐。

林渊站起身，走到丹炉前，伸手轻抚炉盖。金属微凉，却让他感到踏实。

他知道，真正的炼丹还没开始。但现在，他已经走在前面了。

他从暗袋取出那张纸，铺在桌上。拿起炭笔，在三个标记旁各画一个圈。

然后他在纸角写下一行字：

【采集顺序：先玄纹石乳，再地心阳炎蕊，最后龙血藤心】

笔尖顿了一下，又加一句：

【失败一次，全盘皆输】

他吹干墨迹，折好纸，塞进贴身内衣最里层。

外面天完全黑了。

林渊吹灭油灯，坐在黑暗中不动。耳朵听着远处传来的更鼓声。

第一更，刚响过。

他还有一整个晚上来准备。

他把手伸进袖中，摸到丹炉把手。冰冷的金属传来一丝震动，像是回应他的心跳。

林渊握紧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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