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时，十二祭司所化的蓝光已经完全融入海洋之泪。宝石的光芒稳定下来，形成一个巨大的蓝色光罩，将神殿核心区域笼罩。

光罩之外，黑暗彻底吞没了整座城市。

画面定格在这一刻。

光幕停住了。众人沉默地站在虚空之中，久久无言。

万年前的牺牲，以如此惨烈而悲壮的方式呈现在眼前，那种冲击力是任何语言描述都无法比拟的。

“那个年轻祭司叫什么？”唐笑笑轻声问。

“艾尔文。”守护之灵说，“卡珊德拉的学徒，也是她的养子。他是当时最年轻的七阶灵魂歌者，本可以不参与仪式，但他坚持要站在老师身边。”

“他挡下那一击时，就知道自己会死？”凤青漓红着眼睛问。

“知道。但他更知道，如果让被侵蚀的卡珊德拉将污染注入海洋之泪，整个封印会立刻崩溃，深渊将在那一刻彻底吞噬一切。他的牺牲，换来了封印完成的最后三秒钟。”

三秒钟，决定了万年的延续。

“信念之试，是什么？”洛星河忽然开口，握剑的手紧了紧，“让我们看这段历史，然后问我们会不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如果是那样，这试炼就太简单了。”释心摇头，“每个人在当下都会说‘会’，但真到了那一刻，恐惧、犹豫、求生本能……千钧一发之际的选择，才是真正的信念。”

守护之灵的声音再次响起，印证了释心的话：

“信念之试，分两部分。”

“第一部分，你们已通过——见证真相，理解代价。知道净化海洋之泪、对抗深渊，需要的不仅是力量，更是随时准备牺牲的觉悟。”

“第二部分，现在开始。”

四周的景象忽然变幻。

他们不再站在光幕上，而是落到了实地——正是刚才画面中的神殿内部，海洋之泪悬浮在中央，十二祭司的仪式刚刚开始，蓝光正从他们身上升起。

而卡珊德拉，就站在神殿入口处，背对着他们。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眼中黑红光芒与金红纹路正在激烈争斗。

“历史的重现？”姬无夜皱眉，“还是……”

“是‘可能性推演’。”守护之灵说，“你们将进入这个被记录下来的时间节点，以旁观者身份参与。但记住——你们无法改变已发生的事，却能通过自己的行动，影响‘历史的回响’，从而获得不同的……领悟。”

话音刚落，卡珊德拉忽然转身。

她的眼睛看向众人——不，准确说，是看向了唐笑笑。

那双眼睛，一只充斥着深渊的疯狂黑红，一只则闪烁着“终焉之息”的金红纹路，但在最深处，还有一丝属于她本人的、挣扎的蓝色光芒。

“你……身上有……熟悉的气息……”卡珊德拉的声音断断续续，像两个意识在争夺身体控制权。

唐笑笑心中一动，上前一步：“你指的是寂灭之力——终焉之息？”

“终焉……之息……”卡珊德拉重复这个词，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平衡……必须平衡……否则……”

她忽然抱头跪倒在地，发出非人的嘶吼。

神殿另一侧，年轻的艾尔文惊呼：“老师！”想要冲过来，却被仪式束缚无法离开位置。

就在这时，唐笑笑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举动。

她走到卡珊德拉面前，蹲下身，伸出右手——那只被寂灭之力侵蚀的右手，轻轻按在了卡珊德拉的额头上。

“唐笑笑！”姬无夜想要阻止，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整个空间的时间流速被改变了，除了唐笑笑和卡珊德拉，所有人都被放慢了千倍。

“别担心。”唐笑笑头也不回，“我只是……想和她对话。”

她的右眼中，原本被压制的寂灭之力开始活跃。但这一次，不是失控的蔓延，而是有意识的引导——通过手掌的接触，她将自己的意识探入卡珊德拉混乱的灵魂深处。

黑暗、疯狂、痛苦、绝望……

还有最深处的，一丝不曾熄灭的、守护的执念。

“卡珊德拉。”唐笑笑在心中呼唤，“你能听到我吗？”

混乱的漩涡中，一个微弱的意识回应了：“谁……？”

“一个后来者。”唐笑笑说，“一个同样被‘终焉之息’侵蚀，但还在挣扎的人。”

那个意识似乎清醒了一些：“你……控制住了它？”

“暂时。用希望对抗绝望，用‘有’的意义对抗‘无’的侵蚀。”唐笑笑顿了顿，“你们当年，找到平衡的方法了吗？”

沉默。

良久，卡珊德拉的意识传来一段信息，不是语言，而是直接的感悟：

“终焉之息……不是敌人……是世界的一部分……拒绝它，只会被它吞噬……接受它，理解它，让它成为力量循环的一环……就像死亡让位于新生……但当年……我们明白得太晚……”

“那深渊呢？那黑暗的侵蚀呢？”

“深渊……是失衡的产物……当终焉之息被恐惧、被排斥、被试图消灭……它就会扭曲，就会寻找宣泄口……就会变成吞噬一切的深渊……我们……犯了大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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