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劲。

他正站在厨房门口，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那双，一向深邃如寒潭的眼眸里，此刻却像是，燃着两簇，小小的火苗。

里面，充满了一种，她看不懂的、复杂的情绪。

有好奇。

有探究。

有震惊。

甚至……

还有一丝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

欣赏。

和……

与有荣焉的，小骄傲？

“怎……怎么了？”何晓蔓被他这充满了“侵略性”的眼神，看得，心里有些发毛，“我脸上……有东西吗？”

江延川没有回答。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回荡着刚才，在团部里，政委老刘，对着他，挤眉弄眼地说的那些话——

“哎哟，老江，可以啊你！不声不响的，就给我们找回来一个，这么厉害的‘战斗英雄’啊！”

“我可都听说了！你家那位今天早上，在水井边，可是，大杀四方啊！三言两语，就把林浩家那个‘白骨精’给怼得哑口无言，差点当场自闭！”

“‘军嫂就该灰头土脸’？啧啧！这句话，说得可太有水平了！我估计，今天过后，你家那位在我们家属院的威望，都快赶上，我们家秀芳了！”

“行啊，老江！深藏不露啊！这么好的媳-妇，你到底，是从哪儿给我们淘换回来的？！”

……

江延川看着眼前这个，正系着围裙，一脸“无辜”地看着自己的、纤细的女人。

他怎么也，无法将她和政委口中那个，舌战群儒、大杀四方的“战斗英雄”，联系在一起。

但，不知道为什么。

他的心里，却升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陌生的、却又无比强烈的……

自豪感。

仿佛，打了胜仗的，不是她。

而是，他自己。

他看着她，那张，在厨房的烟火气中，依旧美得，让人心颤的脸和……

她那双，因为困惑而微微瞪圆的、像只小猫似的眼睛……

他感觉，自己那颗冰封了二十八年的心，在这一刻，又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

他缓缓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极浅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笑。

然后，他用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充满了“邀功”和“求表扬”意味的语气对着她沉声，说道：

“没什么。”

“就是，刚才，政委跟我说……”

“今天中午，食堂，加餐。”

“有，红烧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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