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自家男人念叨了一整晚“人家小何”之后,家属院的军嫂们,终于集体爆发了。
第二天上午,大家仿佛约好了似的,三三两两,陆陆续续,全都朝着同一个方向走去——何晓蔓家。
她们按捺不住了。
与其在家里听男人们阴阳怪气地“拉踩”,不如直接杀到源头,亲眼看一看,那传说中的“神仙棉衣”,到底神仙在何处!
当张翠芬领着几个相熟的军嫂推开何晓蔓家院门时,何晓蔓正坐在屋檐下,手里拿着一件半成品的小棉袄,在给袖口上缝罗纹边。
阳光洒在她身上,给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光。她神情专注,手指翻飞,一针一线,都透着一股赏心悦目的韵律感。
“晓蔓妹子!”张翠芬大着嗓门喊了一声。
何晓蔓抬起头,看到院子里一下子涌进来七八个军嫂,一点也不意外,仿佛早就算到了她们会来。她放下手里的活计,笑着站起身。
“嫂子们怎么一起来了?快进屋坐。”
“不坐了不坐了!”张翠芬是个急脾气,她摆着手,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何晓蔓跟前,眼睛死死地盯着她手里的那件小棉袄,一把就抢了过去。
“我的老天爷啊……”
只看了一眼,张翠芬就发出了由衷的、带着颤音的惊叹。
其他的军嫂们也立刻围了上来,一颗颗脑袋凑在一起,像是鉴宝的专家,对着那件小棉袄开始了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围观”。
然后,院子里就响起了一片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和惊叹声。
“这……这真是你亲手做的?”一个军嫂难以置信地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触摸着衣服上的绗缝线,那平整和均匀的程度,简直让她怀疑人生,“小何,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偷偷买了台缝纫机藏在家里了?”
何晓蔓心里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地笑道:“王嫂你可真会开玩笑,我要是有钱买缝纫机,还用得着熬夜赶工吗?”
“可这针脚……也太细密,太直了吧!我纳了一辈子鞋底,手最稳了,也做不出这么漂亮的针脚啊!”
“是啊!你们快看这棉花铺的!”李嫂(三营长爱人)是个文化人,观察得更仔细,她用手捏了捏棉袄的厚度,又惊又佩,“这棉花铺得跟豆腐块似的,薄厚均匀,一丝疙瘩都没有!晓蔓,你这是怎么做到的?我们铺棉花,不是这儿一坨就是那儿一块的,做出来的棉袄跟长了瘤子似的。”
何晓蔓只是笑,心里却暗道:这可是后世的无胶棉,加上机器绗缝,能跟你们手撕的棉花胎一样吗?
但最让她们折服的,还是衣服的设计。
“你们看这领子!是立起来的,能护着脖子!冬天最怕脖子灌风了!”
“还有这袖口!收紧的,多好!不像我们做的,袖子管跟个通风口似的!”
“这版型也太好看了,一点都不显胖,穿上肯定特别精神!”
她们都是做了多年针线活的女人,是最识货的。一件衣服的好坏,她们一眼就能看出来。而何晓蔓做的这件棉袄,在她们眼中,已经不是“好”的级别了,那是“神作”!
每一个细节,都透露出制作者的巧思和远超这个时代所有人的顶尖手艺。
一时间,所有人都说不出话来了,只剩下满心的震撼和佩服。
她们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家男人会被刺激到了。
这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对手!她们做的棉袄,是“生存”,而何晓蔓做的,是“生活”,是“体面”!
沉默了半晌,还是张翠芬第一个开了口。
她把那件小棉袄小心翼翼地还给何晓蔓,然后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从自己带来的布兜里,掏出了一卷崭新的蓝色布料,还有一把票据和几张大团结。
她把东西往何晓蔓面前的石桌上一拍,脸上带着一股豁出去的恳求。
“晓蔓妹子!嫂子今天来,是求你来了!”
何晓蔓挑了挑眉:“嫂子你这是干什么?”
“妹子,你别管我干什么!”张翠芬拉着何晓蔓的手,语气都带上了哭腔,“我家那个虎子,你也知道,皮得很。我给他做的棉袄,又厚又笨,他天天跟别的孩子在外面野,跑两步就一身汗,脱了又怕冻着,愁死我了!昨天他看见你家安安和宁宁的新衣服,回来就跟我闹,说人家穿的是‘超人’的衣服,他又轻便又好看,他的就是‘狗熊’的衣服,又丑又重!”
她越说越委屈:“不光儿子嫌弃,我家老张也念叨我!妹子,嫂子实在是没辙了!我这手艺,跟你是天差地别!所以嫂子求求你,你就发发慈悲,用我这布,也给我家虎子做一件跟你家孩子同款的小棉袄吧!”
她把钱和票往何晓蔓手里塞,态度无比诚恳。
“这布料、棉花、票据都在这儿!手工费,你随便开!你说多少就是多少,嫂子绝不还价!”
张翠芬这一开口,就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
院子里其他的军嫂们,立刻七嘴八舌地附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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