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莺莺也仿佛习惯了这种目光，她只是更深地，低下了头，用头发，遮住自己脸上的伤，默默地，打着自己的水。

就在她吃力地，将一桶水提上来，准备换另一桶时。

一只白皙而有力的手，突然，按住了她的木桶。

崔莺莺一愣，抬起头，看到了一双清澈而温暖的眼睛。

是何晓蔓。

“嫂子，我来帮你吧。”何晓蔓冲她笑了笑，那笑容，像冬日里的暖阳，没有丝毫的同情和怜悯，只有最平等的、纯粹的善意。

“不……不用了……何同志，我……我自己可以的。”崔莺莺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善意，弄得有些手足无措，下意识地，就想拒绝。

何晓蔓却不由分说，直接接过了她手里的绳子，三下五除二，就将另一桶水，也打了上来。

然后，她又极其自然地，拎起其中一个沉甸甸的大木桶。

“走吧，嫂子，我帮你提回去。”

“哎……这……这怎么好意思……”

崔莺莺还想拒绝，但何晓蔓，已经拎着木桶，走在了前面。

她只能红着脸，提着另一个木桶，跟了上去。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快到崔莺莺家门口时，何晓蔓才突然停下了脚步。

她转过身，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还年轻几岁，但眼神里，却充满了麻木和灰败的女人，缓缓地，开口了。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锋利的刀子，精准地，剖开了崔莺莺那颗早已结了厚茧的心。

“嫂子，疼吗？”

崔莺莺猛地一颤，下意识地，就捂住了自己红肿的脸颊，眼眶，瞬间就红了。

何晓蔓看着她，眼神里，没有同情，只有一种深深的惋isdom and empathy。

“疼，就要还手。”

“逆来顺受，换不来尊重，只会换来变本加厉的欺凌。”

崔莺莺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无声地，滚落下来。

她摇着头，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和无助。

“我……我没地方去……我除了他，没有亲人了……我离了他，活不下去……”

“谁说的？”

何晓蔓打断了她的话。

她的声音，陡然变得有力，像一道光，刺破了崔莺-莺生命中那无尽的黑暗。

她走上前，一把，拉住了崔莺莺那冰凉的、还在微微颤抖的手。

她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郑重地问道。

“嫂子，你想不想……靠自己的双手，光明正大地赚钱？”

“你想不想……离开那个只会打你的男人，挺直腰杆，活出个人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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