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依依大惑不解——素玉明明说过嫁的是王瑾琀的亲戚,还得了田产,两个弟弟勤恳,生活美满。珍姐、彩月也觉蹊跷,再三追问下,老汉道出另一个故事。
随着老汉的讲述,屋檐冰棱滴落的水珠渐渐在青石板上洇出暗痕。素玉嫁的汉子杨二因嗜酒好赌,四十多了也娶不到媳妇,一日突然一辆马车给他送来一个媳妇,捆着手,堵着嘴,便是被赶出府的素玉。因说素玉是二婚,所以是晚上拜的堂,当晚就听新房内辱骂声夹杂着女人的尖叫声,直闹了一晚上搅的四邻不得安睡。村人常见杨二醉醺醺拎着酒坛叫骂:横竖是云家不要的贱人!
此后杨二每醉酒必打妻子,打完便又出去赌,赌输了竟还让赢家睡自己媳妇还债。素玉怀孕后,连孩子生父是谁都说不清。杨二这无赖也不在乎,只要素玉能就行。九个月后,素玉生了个大胖小子,这小子横看竖看都不知道像村里的谁,有人说鼻子像走村的货郎吴三喜,还有人说那身形分明是邻村挑粪的杨家树,总之没一个说是像杨二的。看着村里人背后指指点点地嘲笑,杨二都忘了是自己把媳妇送出去的,几杯酒下肚又把气全撒在了素玉身上,直打的素玉想跳井。邻居看不过去,拦了下来,对杨二说若再打素玉,便替她报官,解了这门亲事。
洪下村的榆钱落了又生,素玉家却始终无人踏足。直到去岁寒露,来个丫鬟打扮的人。村人记得清楚,那丫鬟走后,素玉摔了满院陶罐,嘶声咒骂像淬了毒的银针:人在做,天在看!让那老虔婆等着报应!别以为把我扔在这破村子,就没人知道你们家的腌臜事!村民猜测她得罪了权贵,才被卖到此地。前几日杨家突然阔绰起来,杨二不仅还清赌债,还对素玉言听计从。知情者嗤之以鼻,说定是素玉的富亲来撑腰了。因为他们都见过一辆华盖金饰的马车停在他家门口,却不知是何方神圣,如今他们举家搬迁,都猜测是投奔那亲戚去了。
云依依想起那日见素玉手腕结痂的疤痕,竟信了她笑着说是蒸糕时烫的。她直到现在才明白,原来素玉口中描述的幸福生活,眼中闪烁的光芒,都是她求而不得的幻想。
回程路上,众人对素玉既同情又困惑。云依依因年幼无知间接毁了素玉一生,素玉恨云家、恨自己,那么她关于凌寒霜之死的说辞,又有几分可信?这些年的事串联起来,亲人们的死似乎从一开始就疑点重重。她茫然地看着马车外那毫无生机的田野,一眼似乎能望到边际,却又不知那层银白下暗藏着多少沟壑与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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