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桇领沉默片刻,喉结微动,终究将那段血腥过往咽了回去,只淡淡道:“齐将军是忠勇之士,可惜在战乱中下落不明。”
“那北王呢?”赵卿卿紧追不舍,不容他闪避。
李桇领一时语塞。他愕然的神情因其惯有的冰冷,竟被赵卿卿误读作了深藏的感伤。“我派出的鹞隐卫带回消息,”她语气稍缓,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盼,“北王当年被赐姓李,后随越国宗亲迁往符闇府。听闻世子亦曾居于符闇府,不知可知其下落?”
此刻,李桇领心中已如明镜。只是北王血脉早已断绝于那场惨绝人寰的背叛与屠杀,世上哪还有什么后代?他正垂眸掩去眼中复杂情绪,思索如何应对,后院门扉却“砰”的一声被猛地撞开!
赫衡与阿虎鲁恰在此时疾奔寻来。赫衡一马当先,身形如电,五指如铁钳般瞬间锁住一名欲上前阻拦的伙计咽喉,将其硬生生提起,抵在墙上,那伙计双脚离地,徒劳挣扎,面色迅速涨红。阿虎鲁则更显蛮横,怒吼一声,如同下山猛虎,侧身一记凌厉的踹击,将近前两名持棍伙计狠狠踹飞出去!那两人惨叫着撞翻一片桌椅,杯盘碎裂声噼啪作响。见李桇领安然无恙,赫衡才冷哼一声,松开了几近窒息的伙计,与阿虎鲁一左一右,迅疾护至李桇领身旁,目光如鹰隼般扫视全场,充满戒备。
阿虎鲁瞪圆一双虎目,恶狠狠地指向赵卿卿与赵申,大吼道:“哪里来的不开眼的黑店!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打我家世子的主意!活腻了不成?就凭你们这些豆芽菜的小身板,可经得住俺一拳!”
赵申对阿虎鲁的狂妄报以一声嗤笑,并不答话,骤然发难!他右掌微抬,看似轻描淡写地凌空一击,一股凝练无比的无形气流已破空而出,直冲阿虎鲁胸腹要害!阿虎鲁只觉身子如被重锤击中,猛地一震,丹田内力竟被这股阴柔劲力引得逆行乱窜,一口气猝不及防堵在胸口,闷哼一声,不觉“蹬蹬蹬”连退两步,方才勉强稳住身形,脸上掠过一丝惊诧。
李桇领眼眸微眯,未料这看似精瘦的汉子内力竟如此深厚阴毒,自知方才小觑了对方。此番潜入南吴,他本就意在暗中收罗能人异士,以增北胡实力,眼前这人,正是送上门的人才。更何况其背后的阙觞门,虽历经重创,势力大不如前,门人四散飘零,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些年似有重新凝聚之势,所缺的,不过是一个能服众的强有力领头之人罢了。
心意既定,李桇领不再迟疑。就在赵申气势更盛,欲再次出手,而阿虎鲁亦怒吼着要扑上前之际。一道寒芒乍现!众人只觉眼前一花,李桇的身影倏然化作一道残影。剑光宛若暗夜惊鸿,那剑势如银河倾泻,又似流星坠地,璀璨得令人不敢直视。
正是齐叡当年名震天下的绝技执曜长空!
剑光未至,剑气已寒。这一剑快得不可思议,并非攻向任何人,而是精准无比地切入赵申与阿虎鲁之间的气场中心,凛冽的剑气瞬间将缠斗的二人强行分开!那剑气锐利无匹,却又控制得妙到毫巅,仅是逼退,未伤分毫。
赵申瞳孔骤缩,本能地想要后退,却发现自己竟被那剑势所慑,动弹不得。
收招之时,剑光敛尽,天地复归寂静。李桇领玄青衣袂飘飘,宛若谪仙。清冷月光流淌在他俊美却冰冷的侧脸上,映照出几分孤傲,几分清绝,更添莫测高深。他淡淡道:“阿虎鲁,赫衡,我们走。”话音未落,人已转身。
赵卿卿亲眼见识了这失传已久的“执曜长空”,更不会轻易让李桇领就此走掉。她急上前一步,提声问道:“世子,你可是在寻云依依姑娘?”
此话果然直击要害,李桇领骤然停住脚步,霍然转身,那双如寒潭般的眼眸第一次泛起涟漪。简简单单一个字,却让周遭温度骤降。
赵卿卿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袖。她忽然明白,眼前这个看似冷若冰霜的男子,心底藏着怎样炽热的情感。她微微一笑:“阙觞门虽不复当年,但想知道的,自然有办法知道。更何况,云姑娘乃我故人之女。世子,现在可愿答我先前所问?”
“本世子最不喜与人交易,”李桇领压下心头关于云依依消息的急切,面色冷然如旧,“依依我自会寻找,不劳门主费心。告辞。”
阿虎鲁与赫衡立刻左右护卫,眼神警惕。赵卿卿见强留不住,暗叹一声,抬手示意手下让开道路,直接告知:“云姑娘现今就在城西福熙楼。”并示意蔷儿奉上一盒精致的枣泥十色糕,“一点心意,或许她能记得旧味。”
李桇领目光在糕点上停留一瞬,微微颔首以示谢意,不再多言,领人而出。刚出店门,他锐利目光一扫,瞥见墙角阴影处两人鬼祟探头。见被发现,那两人忙故作镇定,迅速分散汇入人流。
“若非跟着这些尾巴,属下还难寻到世子踪迹。”赫衡望着那两人消失的方向,呵呵笑道,“可见这些眼线,有时也非一无是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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