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帮忙吗?”少年阿泽蹲下身,隔着翻涌的泥沼,笑盈盈地看着下方狼狈不堪的敖峥,那笑容干净得如同初春融化的雪水。
敖峥又羞又恼,强烈的自尊心让他几乎咬碎了一口龙牙:“不需要!滚开!我乃东海龙族太子,岂需你白泽一族来施舍怜悯!”
阿泽闻言,既不生气,也不离开,只是轻轻摇了摇头,随手摘下发间那枚温润的玉簪,朝着污浊的泥沼表面轻轻一点。
霎时间,清辉流转,那令人窒息的噬灵泥沼之中,竟奇迹般地绽放出无数洁白无瑕的灵花。这些花朵彼此根茎相连,花瓣散发着净化一切的气息,转瞬间便构筑成一条坚固而圣洁的花之路径,直通敖峥脚下。
“这并非施舍,更非怜悯。”阿泽朝着深陷困境的敖峥,坦然而真诚地伸出手,“这只是……朋友之间,应有的互相扶持。上来吧,敖峥太子。”
敖峥愣愣地看着那只伸向自己的、骨节分明的手,又看了看脚下那由纯净灵力构筑的花径,内心经历了天人交战般的挣扎。最终,求生的本能,以及那声“朋友”之中蕴含的、他从未在龙族内部感受过的温暖,让他艰难地、带着一丝屈辱地,握住了那只手。
“更让我无地自容的是……”敖峥的苦笑加深,继续讲述着那段尘封的往事,“他把我从噬灵沼泽里捞出来之后,非但没有丝毫居功自傲,反而一针见血地指出了我修炼功法上的致命隐患。你能想象吗?他一个外族之人,竟然比我们龙族最资深的长老更清晰地看透了我龙息运转的关窍!”
影像随之变化,展现出两人脱离险境后,在一处僻静山谷调息的画面。
少年阿泽指尖萦绕着纯净的白泽神力,轻轻点向少年敖峥的眉心,一道温和而磅礴的暖流随之注入。少年敖峥浑身一颤,脸上露出极度震惊的神色。
“你们龙族世代传承的《焚天龙王诀》虽是顶级的火系功法,刚猛无俦,”阿泽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洞察力,“但其炽烈霸道的火灵,与你体内天生的、偏向寒冰属性的龙脉本源,从根本上就相冲相克。你乃是极为罕见的‘玄冰龙脉’,却为了追求攻击力而强行修炼这至阳至刚的火系功法,每一次运功,都是在引火烧身,自损根基。此次在噬灵沼泽遇险,灵力运转滞涩只是表象,根源正是你这水火相冲导致的龙息紊乱,内息早已千疮百孔。”
少年敖峥如遭雷击,张大了嘴巴,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这个连他父王和龙族所有长老都未曾察觉、甚至他自己都只是觉得修炼时异常痛苦却不明所以的秘密,竟然被一个外族少年一语道破!
“你……你胡说!”少年敖峥色厉内荏地反驳,但体内那因为对方神力注入而前所未有顺畅起来的龙息,却又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对方所言非虚。那种常年被炽火灼烧经脉的隐痛,正在那温和的白泽神力安抚下,缓缓消退。
阿泽看着他这副别扭的样子,忍不住轻笑出声,那笑声如同清风拂过铃铛:“是不是胡说,你自己心里最清楚。敖峥,强大的力量若是以摧毁自身为代价,那便不是强大,而是愚蠢了。”
少年敖峥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像是煮熟的虾子,想反驳,却又无从驳起。
“从那以后,几乎是每隔一段时间,阿泽兄长就会想办法避开各方耳目,悄悄潜入东海,来到这间当时还只是我秘密修炼地的珊瑚密室。”敖峥的眼神变得悠远而柔软,仿佛穿越了万载光阴,再次看到了当年那两个在密室里一同修炼、时而争吵、时而切磋的少年。
“他动用他纯净的本源神力,耐心地帮我梳理那因强行修炼火诀而变得狂暴混乱的龙息,引导我认识并掌控自己真正的玄冰龙脉。而我呢,则把我龙族掌控万水、御使寒冰的秘法心得,也毫无保留地教给他。”
影像中,两个少年的身影在珊瑚光晕中交错。有时是阿泽指尖流淌着的神力,缓缓注入敖峥体内,帮他抚平因冰火冲突而产生的经脉裂痕,敖峥则紧皱着眉头,忍受着龙息被强行扭转时那刮骨疗毒般的痛苦,额上渗出细密的冷汗。有时则是敖峥操控着水流,化作无数冰晶凝成的龙形,在密室中盘旋飞舞,向阿泽演示着龙族控水之精妙,阿泽则看得目不转睛,眼中充满了对未知知识的渴求与赞叹。
敖倾渊在一旁听着,忍不住插话,语气中带着晚辈对长辈往事特有的促狭笑意:“父王,我可是听龟丞相提起过,您当年为了瞒住族中那些古板的长老们,可是想尽了办法,最常用的借口就是‘闭关潜修,冲击瓶颈’,实际上每次都偷偷溜出龙宫,跑到这密室来与泽叔叔见面切磋?”
敖峥那威严的脸上,难得地浮现出一丝窘迫,他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咳咳……你小子,打听这些陈年旧事作甚!那些老家伙们,思想顽固得像礁石,若是让他们知道,他们寄予厚望的龙族太子,不仅修炼走了岔路,还需要靠白泽一族的少主体内那点本源神力来续命调理,怕是要立刻更换一个新太子了!你父王我……怎可让他们称心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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