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云绫四人于紫晶森林中疲于奔命之时,秘境另一隅,景象却是截然不同。
这里是一片荒古的石林,一根根粗粝的灰白色石柱拔地而起,直插云霄,形态各异,有的如巨兽獠牙,有的似仙人指路,风蚀的痕迹遍布其上,诉说着岁月的沧桑。空气中弥漫着干燥的尘土气息与一种若有若无、源自远古的沉重威压。
三道身影正穿行于这片寂寥石林之中,气氛微妙。
为首一人,身着月白流云纹锦袍,容颜绝世,清冷如玉,正是青丘少主白珏。
只是他此刻那双惯常潋滟含情的桃花眼中,却凝着一层化不开的忧色,眉心微蹙,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一枚若隐若现、缠绕着淡淡青光的狐尾印记——那是他与云绫之间独特的感应标记。
印记显示云绫并无性命之虞,但气息时有起伏,显然并非安然闲游,这让他心绪难宁。
若非秘境空间法则紊乱,且他此时并非一人,必早已循着感应直奔而去。
与他并肩而行的,是一位身着玄色暗金龙纹劲装的青年,身姿挺拔如松,面容俊朗英挺,眉宇间自带一股凛然贵气与睥睨之态,正是龙族少主敖倾渊。
他沉稳地观察着四周环境,步伐从容,好似一切尽在掌握,但那紧抿的薄唇和偶尔掠过白珏腕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审视的目光,透露了他内心并非表面那般全然不在意。
落在稍后一步的,则是一位身着青霄山道袍,手持拂尘,面容古朴,眼神却透着几分洞明世事般睿智与……些许了然与无奈的中年道人。
他便是青霄山执事长老,玄洪真人,亦是云绫的师兄。此刻,他正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前面两位年轻少主之间那无声流淌的暗流。
……
“啧,”敖倾渊率先打破沉默,语气带着龙族特有的、仿佛与生俱来的几分傲然与随意,“这‘寂灭石林’,龙族古籍提过一嘴,据说是上古某处战场的边角料,灵气混杂,煞气郁结,容易滋生些不上台面的玩意儿。不过年代久远,沧海桑田,眼下具体是什么光景,倒也难说得很。”
他这话轻描淡写,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扫过白珏那只反复摩挲着印记的手。
白珏指尖微微一顿,语气平淡无波,听不出情绪:“敖少主博闻强识,令人钦佩。既是古战场遗迹,凶险莫测,我等还需谨慎前行。”
他脚下步伐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方向隐隐朝着感应中云绫所在的方位偏移,仿佛只是自然而然地选择了一条看似更顺畅的路径。
敖倾渊鼻间几不可闻地轻哼一声,脚下速度亦是不动声色地提升,玄色衣袂拂过地面,不染微尘,始终保持与白珏恰到好处的并肩而行。
玄洪真人跟在后面,拂尘轻摆,心下莞尔。
这两位,一个是忧心内蕴却偏要维持青丘的优雅从容,一个是关切暗藏却非得摆出龙族的傲然姿态,上古神兽后裔的这点面子功夫,倒是修炼得炉火纯青。他那位小师妹,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这招惹……咳,这人际缘分,倒是颇为……热闹。
三人行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前方景象突变。
石林中央,出现了一片巨大的圆形空地,空地中央,矗立着一尊高达十丈的残破石像。
石像似乎是一位远古神只,头颅已缺失大半,身躯布满裂痕,但残存的部分依然能看出其曾经的磅礴威严,手持一柄断戟,遥指天际,带着一股即便岁月也无法完全磨灭的不屈意志。
石像周围的地面上,铭刻着无数繁复古老、透着蛮荒气息的符文,隐隐构成一个庞大的阵法,与整个石林的气机相连。
“嗯?”敖倾渊目光一凝,龙族传承的记忆让他迅速捕捉到关键特征,“形貌似‘刑天’之象,‘操干戚以舞’。这阵法……煞气与战意交织,莫非是残留的‘刑天战意’依托此地环境所化?”他语气带着研判,并未完全肯定,毕竟秘境变迁,龙族古籍所载与眼前实景必有出入,他也不会妄下断语。
“刑天战阵,”白珏接口,语气凝重了几分,狐族对气机的敏锐感知让他察觉到了危险,“传闻此阵以不屈战意为魂,天地煞气为骨,考验入阵者心志韧性与此道修为。且此阵……气机已活。”
他敏锐地感知到,地面那些符文正如同活物呼吸般,缓慢却坚定地汲取着石林中游离的煞气与稀薄灵气,阵法之力正在苏醒。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当三人踏入空地范围的刹那,地面符文骤然亮起刺目的血光。一股蛮横、暴烈的战意冲天而起。轰隆一声巨响,那尊残破石像仿佛被瞬间注入了狂怒的灵魂,断戟挥舞,带起一阵撕裂空气的腥风。
同时,四周的石柱发出沉闷的轰鸣,如同听从号令的士兵般移动起来,瞬间将一切退路封死,整个空地化作一座充满肃杀之气的封闭角斗场。
更令人心悸的是,从地面那些亮起的符文中,升腾起数十道模糊的、由精纯煞气与坚硬岩石凝聚而成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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