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明远甚至顾不上环卫工人那怪异的目光,连滚带爬地站起来。
也顾不上身上的污秽,跌跌撞撞地往家跑。
他一路狂奔冲进楼道,又撞开房门死死反锁。
背靠门板大口喘气,胸腔剧烈起伏。
冷汗浸透了内衣,布料黏在皮肤上,带来阵阵战栗。
是幻觉?还是撞鬼了?
难道是他害死的那些人的魂魄,来找他索命了?
恐惧让他浑身发抖。
他冲到厨房颤抖着接水,咕咚咕咚灌下去。
冰凉的水暂时缓解干渴,却驱不散骨子里的寒意。
收拾了一下,他强撑着去专案组上班。
只是脸色苍白,脚步虚浮。
同事看见他这副模样,只是淡淡瞥了一眼。
没人关心这个失势的前组长。
他坐在位置上,感觉浑身不对劲,视线模糊,手不停颤抖。
下午请假去了医院,医生检查后说是酗酒过度。
开了些醒酒药,让他回家休息。
当晚,孙明远的症状突然加重,呕吐不止,从食物到胆汁。
腹泻接踵而至,他虚弱地躺在床上。
视线像隔了毛玻璃,四肢不受控制地颤抖。
他把自己关在家里,拉紧所有窗帘。
躲在卧室角落,吃着医生开的药。
房间里弥漫着酸臭气味,他浑然不顾。
只想着熬过去就好。
他不知道,真正要他命的不是酒精。
那晚在巷子里,一切都是文统率领的死士们所布置。
死士们本想趁着,孙明远被吸引注意力的时候直接下手。
却发现失去权力的孙明远如此脆弱,竟被吓得晕死过去。
于是改变计划,趁他昏迷时行动。
在他衣领和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涂抹了古索特制的毒素。
其无色无味,通过皮肤接触吸收。
症状与宿醉极其相似,却会慢慢破坏神经。
在他穿着衣服时,在他抓挠皮肤时,毒素正一点点侵蚀。
深夜,孙明远蜷缩在地板上,身体极度虚弱,眼神涣散无法聚焦。
他的瞳孔对光线毫无反应,四肢不受控制地颤抖。
他呼吸急促而困难,不时发生剧烈抽搐。
每次吸气都伴随着肺部灼痛,喉咙发出嘶哑的声响。
死亡的阴影彻底笼罩了他。
在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他仿佛又看见了那些冤魂,看见了他们扭曲的脸。
“报应......”他吐出最后两个字,随后一切归于沉寂。
第二天,专案组发现孙明远无故缺勤,电话始终无法接通。
于是专案组派人前往他的住所查看。
破门而入后,才发现已经死亡的孙明远。
屋内酒气浓重,地上散落着多个空酒瓶。
现场勘察报告显示:
死者孙明远体内酒精含量严重超标,肝脏出现大面积坏死。
所有症状均符合长期酗酒导致的急性器官衰竭,现场无任何外伤或搏斗痕迹。
法医的毒物检测报告中,未发现任何异常毒素。
一份简单的报告,为他充满罪恶与权力欲望的一生,画上了一个潦草而肮脏的句号。
远在黑石监狱深处的林默,静静“看”着孙明远在恐惧与痛苦中步步走向灭亡。
他感受着猎罪值那细微的增长波动,内心如深潭般冰冷平静。
唯一遗憾的是,孙明远至死都不知晓是林默派死士结束了他。
未能亲眼见他跪地痛哭、悔不当初,终究少了几分痛快。
但无论如何,一个阶段的恩怨,至此了结。
——————
龙城市治安局大楼,专案组办公室。
孙明远的死讯像一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
只激起了几圈微不足道的涟漪,便迅速沉底。
正式的调查报告就摆在专案组组长尹文深的办公桌上。
报告结论是急性酒精中毒,并发多器官功能衰竭。
现场无任何他杀痕迹,法医毒理检测也未发现异常。
“废物。”
尹文深放下报告,嘴中吐出两个冰冷的字眼。
他语气里没有丝毫惋惜,只有毫不掩饰的鄙夷。
“就算撸了职位,戴罪之身,更该兢兢业业。”
“如此自甘堕落,酗酒丧命,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他身体后仰,靠在宽大舒适的真皮座椅上。
目光扫过办公室里垂手而立的下属。
孙明远生前那些关于“被清理”的恐惧猜测,若是泉下有知;
听到这评价恐怕会气得再死一次。
在尹文深这种天生贵胄的思维里,弃子就该有弃子的觉悟。
要么默默无闻地发挥余热,要么悄无声息地自我毁灭。
像孙明远这样“不体面”地死去,简直是给他添堵。
他挥了挥手,像拂去一粒尘埃。
“按意外处理,归档吧。”
“专案组的工作重心,不能浪费在这种人身上。”
消息传开,专案组内部反应平淡。
孙明远得势时跋扈专横,失势后颓唐潦倒,人缘本就极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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