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文教卫生疏》：建议“组织人力，编修囊括百家、利于教化的《贞观大典》”；

“推广雕版印刷术，降低书籍成本”；“在各州设立医馆，培训医官，应对瘟疫”；

甚至提到了“注重公共卫生，改善饮水，清理污秽”等超越时代的观念。

奏疏的最后，他写道：

“……此皆罪臣于困顿之中，感念圣恩，忧心国事，偶有所得，狂悖之言，不足采信。

然拳拳之心，天日可表。伏惟陛下圣裁，若有一二可取，则罪臣虽死无憾。

若尽为妄言，请治罪臣妖言惑众之罪，以儆效尤。”

洋洋洒洒数万言，字迹工整，逻辑严密，眼光超前，既有对现状的深刻洞察，又有具体可行的改革步骤，

其格局之宏大，思虑之深远，完全不像是一个因谋反被废、幽禁等死的废太子所能写出！

江灼将奏疏密封，通过看守的系统渠道（他稍微“优化”了一下传递流程，确保能直达天听），送了出去。

他知道，这封奏疏就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

它可能石沉大海，也可能激起惊涛骇浪。它可能会让他死得更快，也可能……成为他破局的唯一机会。

他在赌，赌李世民作为一代雄主，内心深处对江山社稷永固的渴望，能压过对儿子的猜忌。

消息送出后，江灼并没有坐等。

他开始在有限的范围内锻炼身体，尤其是那条有疾的腿，结合现代康复知识进行训练。

同时，他向看守讨要了一些本地的地方志、农书，甚至与送饭的老卒闲聊，

了解黔州的风土人情、物产民生，仿佛一个真正开始关心民间疾苦的“闲王”。

看守他的军士们渐渐发现，这位废太子似乎真的不一样了。

没有了以往的暴戾和阴郁，眼神变得清明而深邃，偶尔问起农事、地理，竟能切中要害，让人无法将他与那个试图逼宫的反贼联系起来。

数月后，长安，太极宫。

李世民拿着那封由特殊渠道呈送上来的、厚厚一叠奏疏，眉头紧锁。

他本以为是李承乾的乞怜哀告，甚至可能是怨怼之词，但打开之后，他只看了开篇请罪部分，便觉文风大变，再往下看，越看越是心惊，越看越是投入！

那一条条，一款款，无不切中时弊，提出的方略虽有些惊世骇俗，但细细思量，竟有极强的可行性和前瞻性！

尤其是那《均田限爵议》和《科举广才议》，简直说到了他心坎里，是他一直想动却又碍于阻力未能大力推行的！

“这……这真是承乾所写？”李世民难以置信，反复审视笔迹，确是李承乾无疑。

可这内容……与他印象中那个乖张、狭隘的儿子，判若两人！

他召来心腹重臣，如长孙无忌、房玄龄、魏征（如果此时还在），将奏疏部分内容示之。众臣阅后，亦是震惊不已。

长孙无忌疑虑最深：“陛下，此策虽佳，然过于激进，恐非承乾所能及。莫非是他人代笔，或有……”

魏征（若在）则可能直言：“陛下，观其文，知其心。太子……废太子若能于困厄中有此深思，痛改前非，于国于家，未尝不是幸事。其策虽险，然其心可悯，其才或可用。”

李世民陷入长久沉思。他想起承乾幼时的聪慧，想起他足疾后的变化，想起他最后的疯狂……

再看看眼前这封足以作为帝国未来数十年发展蓝图的奏疏。猜忌、震惊、欣慰、疑虑……种种情绪在他心中交织。

最终，他对内侍下达了一个命令：

“传旨，召……庶人承乾，即刻返京。朕，要亲自见见他。”

圣旨飞出长安，直奔黔州。

江灼接到圣旨时，正在院子里缓慢地练习行走，左足的姿态虽仍有些异样，但明显稳健了许多。

他脸上没有任何意外或狂喜，只是平静地跪下接旨，谢恩。

起身时，他望向北方长安的方向，嘴角微不可察地扬起一丝弧度。

“第一步，成了。”

“李世民陛下，准备好迎接一场……来自‘逆子’的，‘正’到让你怀疑人生的‘贞观变革’了吗？”

（第五世界，第一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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