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雅!”刘梅脸色大变,也顾不上跟苏壮说话了,转身就冲回了屋里。
门,就这么敞开着。
苏壮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提着橘子,走了进去。
房间里的景象,让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屋子比他的单间还要小,陈设也更加简陋。一张木板床,占据了房间近一半的空间,旁边是一张小小的、堆满了杂物的折叠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廉价药水和霉味混合在一起的、让人很不舒服的味道。
此刻,那个叫小雅的小女孩,正蜷缩在床上,小脸憋得通红发紫,小小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一阵刺耳的、如同拉风箱般的“嘶嘶”声。
刘梅跪在床边,抱着女儿,手足无措地哭着,一边给女儿拍着背,一边语无伦次地安慰着:“小雅乖,不怕,不怕……妈妈在……妈妈在……”
苏壮快步走过去,沉声问道:“药呢?赶紧给她用药啊!”
“没了……药用完了……”刘梅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下午还好好的,刚才突然就犯了……我去楼下药店问了,一瓶喷雾要八十多块钱,我……我身上没钱了……”
她说着,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自责和绝望。
苏壮的目光,扫过床头柜上那个空空的、白色的塑料喷雾瓶。
他明白了。
穷。
一个简简单单的字,却像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死死地压在这对年轻的母女身上。
八十多块钱,对他现在来说,可能就是一顿好点的饭钱。
但对她们来说,却是能救命的钱。
苏壮没有再多问。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钱包,从那叠厚厚的钞票里,抽出五张红色的百元大钞,直接塞进了刘梅的手里。
“拿着,赶紧带孩子去医院!”
他的动作,简单粗暴,不带一丝一毫的犹豫。
刘梅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惊呆了。
她愣愣地看着手里那厚厚的一叠钱,又抬头看了看苏壮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一时间,竟然忘了哭泣。
“你……你这是干什么?我不能要你的钱!”她像是被烫到了一样,下意识地就要把钱推回来。
“别他妈废话了!”苏壮的眉头,狠狠地皱了起来,语气也变得有些不耐烦,“救人要紧,还是在这里跟我推来推去要紧?钱算我借你的,以后有钱了再还!”
说完,他不再理会刘梅,而是弯下腰,小心翼翼地将那个已经快要喘不上气来的小女孩,连同被子一起,抱了起来。
小雅的身体,轻得像一片羽毛,在他怀里微微颤抖着,滚烫得吓人。
“赶紧的,去医院,我帮你抱着孩子!”苏壮对着还在发愣的刘梅低吼道。
这一声低吼,终于将刘梅从震惊中唤醒。
她看着苏壮怀里脸色已经开始发青的女儿,再也顾不上什么尊严和矜持,眼泪再次决堤而出。
“谢谢……谢谢你……”
她语无伦次地道着谢,胡乱地擦了一把眼泪,抓起床边的一件外套,跌跌撞撞地就往门外冲去。
苏壮抱着孩子,紧随其后。
当他们冲下楼,跑进那冰冷的夜色中时,谁也没有注意到。
在巷口那个最阴暗的角落里,一个瘦小的、留着一撮黄毛的身影,正蹲在黑暗中抽着烟。
那人外号“耗子”,是这片区域里有名的地头蛇混混,平时靠着收点保护费、敲诈勒索为生。
他刚才正百无聊赖地在这里“蹲点”,想着能不能碰到哪个晚归的“肥羊”。
然后,他就看到了苏壮。
他认识苏壮,那个住在三楼的、新搬来的穷小子,平时看起来闷不吭声,一副老实巴交、任人欺负的样子。
耗子本来没把他放在眼里。
可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让他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他清楚地看到,苏壮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鼓鼓囊囊的钱包,然后像抽纸一样,随手就抽出了厚厚的一叠红票子,塞给了那个寡妇刘梅!
那一叠,少说也有四五百块!
一个穷小子,随手就能拿出这么多现金,借给一个不相干的邻居?
耗子的呼吸,瞬间就变得急促起来。
他那双在黑暗中闪烁着贼光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苏壮和刘梅远去的背影,就像是看到了两只移动的、会下金蛋的肥羊。
他将手里那半截劣质香烟狠狠地扔在地上,用脚尖碾灭,嘴角,勾起了一丝贪婪而狰狞的冷笑。
“嘿……有意思……”
“这小子,怕不是发了什么横财了吧?”
……
半小时后,海城市第三人民医院,急诊室。
刺鼻的消毒水味,充斥着鼻腔。
走廊里,惨白的灯光,照着来来往往的、行色匆匆的医生护士,和一张张写满了焦虑与痛苦的脸。
小雅已经被送进了抢救室,刘梅正焦急地守在门口,双手合十,不停地来回踱步,嘴里念念有词地祈祷着。
苏壮则靠在对面的墙上,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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