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初露时,林枫踏出了万剑城的西门。
没有盛大的送行,没有喧哗的人群。只有苏清雪、赵大虎、周雨薇、陈风四人,静静地站在城门外三里的长亭旁。这是昨夜说好的——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三里亭,便是离别处。
林枫转身,对四人抱拳。
“就送到这儿吧。”
苏清雪走上前,将一只青布缝制的行囊系在他腰间。行囊不重,里面是她连夜赶制的干粮:用灵麦烤制的饼子,夹着风干的肉脯和咸菜;三只水囊,两只装清水,一只装着用草药熬制的淡盐水。
“荒漠缺水,省着喝。”她轻声说,手指在行囊的系带上停顿片刻,才松开。
赵大虎红着眼眶,将一柄带鞘的短刀塞进林枫手里:“师兄,这是俺家传的剥皮刀。别看它糙,锋利着呢。荒漠里打了猎物,用得着。”
刀鞘是磨损的牛皮,刀柄缠着发黑的麻绳。林枫拔刀出鞘三寸,寒光凛冽,刀身上有细密的云纹——这不是凡铁,是掺了寒星钢的打猎刀。
“谢了。”林枫收刀入鞘,挂在腰侧。
周雨薇递来三个小布袋:“红色的是驱虫粉,荒漠蝎蚁多,撒在营地周围。白色的是解毒散,绿色的是止血粉。用法我都写在布袋里侧的布条上了。”
陈风没说话,只是抬手在林枫肩头轻拍三下。每一下,都有一道微不可查的阵纹没入林枫衣袍——这是三重微型防护阵法,遇到危险时会自动激发,能挡金丹初期全力一击三次。
“保重。”陈风终于开口,声音沙哑。
林枫点头,再次抱拳,然后转身。
他没有回头。
不能回头。
秋风卷起黄土道上的尘沙,将他的背影模糊成一道孤直的线条。道旁枯草摇曳,发出簌簌的哀鸣。远山如黛,天际苍茫,此去三千里荒漠,便是葬神渊的入口。
苏清雪站在原地,直到那道身影彻底消失在道路尽头,才轻声说:“回城吧。”
声音很平静,但袖中的手,指甲已深深嵌入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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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万剑城地界后,林枫改步行。
不是不能御剑,而是父亲信中那句“葬神渊最可怕的不是怪物,是人心”让他多了份谨慎。御剑固然快,但目标也大。血魔教既然知道他得了太平剑,必定会在沿途设伏。步行虽然慢,却更隐蔽,更能观察环境。
第一日,他沿着官道向西,穿过三座凡人城池。在最后一城,他用灵石换了些凡人用的物件:一只厚实的牛皮水袋、一顶遮阳的斗笠、几块打火石、一卷粗麻绳。又买了二十斤盐巴——荒漠中猎物不少,但缺盐。
第二日午时,官道到了尽头。
前方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戈壁滩。褐色的砂石地上零星长着些荆棘类的矮灌木,叶片灰扑扑的,覆着一层白霜似的盐碱。风刮过时,卷起细小的沙粒,打在脸上生疼。
林枫戴上斗笠,将水囊系牢,踏入了戈壁。
起初三十里,还能见到零星的商队遗骸——朽烂的木车骨架、散落的白骨、生锈的铁器。这些都是试图穿越“死亡荒漠”的商队留下的。死亡荒漠是隔绝中州与葬神渊的天然屏障,宽达三千里,其间灵气稀薄,妖兽横行,更有诡异的自然现象。
父亲的地图上标注了三条穿越路线:北线绕行多走千里但相对安全;南线最近但需经过几处绝地;中线则折中,有绿洲补给点,但也是血魔教巡逻最频繁的区域。
林枫选择了中线。
他要的不是安全,是速度。
日落时分,他在一处背风的岩壁下扎营。
营地很简单:清理出一块平整地面,撒上周雨薇给的驱虫粉,铺上油布。从储物袋中取出铁锅、木柴——这些是昨日在城里买的。
生火是个细致活。
荒漠的夜风大,直接打火石很难点燃柴火。林枫寻了些干枯的荆棘,撕成细绒,堆成鸟巢状,再架上细枝。他蹲下身,用短刀背猛击打火石。
锵!锵!
火星溅落在草绒上,第三次尝试时,一缕青烟升起。林枫俯身,极轻极缓地吹气。烟越来越浓,终于,一朵橘红的火苗窜了出来。
他小心地添上细枝,等火势稳了,再加粗柴。
铁锅架在石头上,倒入清水。水开后,他掰碎两张麦饼扔进去,又切了几片肉脯。没有蔬菜,便撕了些沿途采的沙葱——这种荒漠植物茎叶细如发丝,但有股辛辣的香气,能提味。
汤在锅里咕嘟作响,肉香混合着麦香弥漫开来。
林枫盘膝坐在火堆旁,看着跳动的火焰,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在青城山,父亲教他生火的场景。那时他还小,怎么也打不着火石,急得满头大汗。父亲握着他的手,一下,两下,火星溅出……
“生火如练剑。”父亲当时说,“要稳,要准,要有耐心。急了,就乱了。”
后来他学会了生火,也学会了握剑。
汤煮好了。林枫盛了一碗,就着热汤慢慢吃。饼子煮得软烂,肉脯的咸香渗透进汤里,沙葱的辛辣恰到好处。简单,却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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