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宇文赫在宗人府突发怪病、生命垂危的消息,如同投入滚油中的水滴,瞬间在朝堂内外炸开。
皇帝虽然厌弃这个儿子,但听闻其可能命不久矣,还是派出了太医院院正亲自前往诊治,并下令严查宗人府上下,看护是否尽责,有无纰漏。一时间,宗人府内外气氛紧张,人心惶惶。
五皇子宇文瑾那边倒是安静得很,依旧保持着“闲散王爷”的低调作风,只在公开场合表达了几句对七皇兄病情的“忧心”和“惋惜”,滴水不漏。
楚晏暗中派去监视宗人府的人回报,太医院院正诊断的结果与之前太医类似,认为是“罕见急症引发邪风入体,侵扰心脉”,开的方子也以清热镇惊为主。但院正私下里曾对随行副手低语,言及病人脉象“躁急而浮,似有外物引动之象”,只是此话未敢写入脉案。
“外物引动……”楚晏与我分析,“看来太医也疑心是中毒,只是不敢明说。幻心草之毒隐秘,若非早有警惕或精于此道,很难从脉象和症状上明确指认。”
“那我们要不要……暗示一下?”我问道。若能坐实宇文赫是被南疆毒物所害,追查起来,矛头很可能会指向与南疆有牵连的五皇子。
楚晏却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没有确凿证据,贸然指向南疆,只会打草惊蛇。宇文瑾既然敢用这手,想必早有准备,甚至会反咬一口,说我们诬陷。我们且静观其变,看看谁会最先跳出来。”
他的判断很快得到了验证。
就在宇文赫病重消息传开的第三日,朝会上,一位素来以“耿直”着称、实则暗中倾向五皇子的御史突然出列,呈上一封密奏。
“陛下!臣听闻七皇子殿下在宗人府突染恶疾,病势汹汹,此事实在蹊跷!宗人府虽为圈禁之地,然守卫森严,殿下年轻体健,何至于突发此等危症?臣疑心……恐有人不欲殿下存于世间,暗中做了手脚!”御史声音激昂,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安亲王和楚晏所在的方向。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谁都知道七皇子倒台与安王府、镇国公府有直接关系。
立刻有楚晏一派的官员出言驳斥,斥其无端揣测,居心叵测。双方在朝堂上争执起来。
皇帝面沉如水,看着下方的争吵,并未立刻制止,直到双方声音渐歇,他才缓缓开口:“依卿之见,何人嫌疑?”
那御史伏地,铿锵道:“臣不敢妄言!然七皇子殿下此前……曾与安王府、镇国公府颇有龃龉。如今殿下病危,受益者谁?请陛下明察!”
这几乎是指名道姓的指控了!
安亲王脸色一沉,正要出列,却被楚晏以眼神微不可查地制止。楚晏自己从容出列,面向那御史,语气平静无波:“王御史此言差矣。七皇子殿下触犯国法,被圈禁宗人府,乃是陛下圣裁,天理昭昭。我安王府与镇国公府,行事但求无愧于心,忠于陛下。殿下染疾,我等亦感惊诧与遗憾,何来‘受益’之说?御史风闻奏事,也需讲求实证,岂可因往日政见不同,便以莫须有之罪构陷忠良?此非御史本分,恐为小人利用,扰乱朝纲。”
他一番话,不卑不亢,既点明了七皇子获罪是皇帝定的性,又将御史的指控归结为“因政见不同的构陷”和“可能被小人利用”,瞬间将自身置于受害者和忠臣的位置。
皇帝的目光在楚晏和那御史之间逡巡,最终沉声道:“七皇子之病,朕已命太医全力诊治,并彻查宗人府。在未有实据之前,任何人不得妄加揣测,更不得以此攻讦朝臣!王御史,朕念你心系皇子,此次不予追究,若再有无端之言,必不轻饶!”
那御史脸色白了白,诺诺退下。这场朝堂上的风波被暂时压了下去,但猜疑的种子已然埋下。
下朝后,楚晏与安亲王回到王府书房,脸色都不太好看。
“宇文瑾这一手,是想借宇文赫的病,把脏水泼到我们身上。”安亲王冷声道,“即便不能坐实,也能在陛下心中种下疑虑,离间天家与我们王府、国公府的关系。”
“父王所言极是。”楚晏点头,“而且,我怀疑这只是开始。宇文赫若真的死了,这盆脏水恐怕会泼得更狠。我们必须加快动作。”
就在这时,泷飞带来了关于赵氏那边的最新消息——在“富商之妻”许诺的重利和巧妙的引导下,赵氏终于松口,吐露了一个关键信息:她丈夫赵管事,大约十天前,曾深夜秘密接待过一位“贵客”,那人虽做普通商贾打扮,但气度不凡,手上戴着一枚造型奇特的墨玉扳指,扳指内侧似乎刻有特殊的纹路。赵管事对那人极为恭敬,称其为“先生”。那人在赵家只停留了不到一个时辰,与赵管事密谈后便匆匆离去,之后赵管事便显得格外忙碌和……紧张。
“墨玉扳指,特殊纹路,被称为‘先生’……”楚晏眼神锐利,“这很可能就是‘听风楼’或者‘幽泉’派来与宇文瑾接头的重要人物!泷飞,立刻根据赵氏的描绘,画出那扳指的纹路,全力追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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