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宝可不是个光挨打不还手的主儿。
之前弹劾风波虽然险胜,但那些跳出来狂吠的家伙,他可是一个个都拿小本本记着呢。
尤其是那个叫王焕的御史,蹦跶得最高,口号喊得最响,弹劾谢知遥“结党”、沈钧“敛财”的折子就数他写得最花团锦簇。
赵小宝早就让冷月派人暗中盯着他了。
这一盯,果然大有收获。
这位王御史,表面上一副“为国为民、铁骨铮铮”的架势,私下里却是另一副嘴脸。
与江南盐商勾肩搭背,收受的贿赂不是金银珠宝,就是巧妙折算成他老家良田的地契;
更有甚者,他还利用御史风闻奏事的特权,暗中替某些地方官员“摆平”麻烦,收取“润笔费”或“关照银”。
往来书信、银票交割、中间人证词……一条条证据,在冷月领导的锦衣卫高效率运作下,被悄无声息地搜集、串联、固定。
丹青的画笔在其中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他不仅根据描述绘制了王御史与几个关键盐商在隐秘别院会面的场景草图(结合线人口述,细节惊人),甚至还通过比对笔迹(这也是他观察力的一部分),协助确认了几封关键密信的真实性。
冷月对他的使用越来越得心应手,很多时候只需要告诉他需要什么“画面”或“证据链”,丹青就能通过有限的线索,画出极具参考价值的示意图,甚至标注出可能的藏匿地点或下一次接头的蛛丝马迹。
行动就选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
王御史刚在府中美滋滋地盘点完新到手的田契,喝了两杯小酒,正准备搂着小妾安寝,忽然感觉脖子一凉——不是刀,是浸了迷药的湿布。
几个如同鬼魅般的黑影(锦衣卫早期骨干,多是冷月从江湖和边缘人中挑选的好手)悄无声息地潜入,迅速控制了全府,没惊动左邻右舍。
王御史本人被套上黑头套拖走,他书房里那些没来得及销毁的密信、账本、地契,也被搜罗一空,连他藏在书房暗格夹层里、用油纸包着的几张大额银票都没放过。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堪称专业。
等王御史在锦衣卫秘密地牢里醒来,面对冷月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和摊开在他面前的铁证时,整个人都傻了,尿了裤子,哭爹喊娘,竹筒倒豆子般把知道的全说了,还攀咬出了几个同党。
第二天大朝会,气氛原本还算正常。
太后一党虽然上次受挫,但气焰并未完全熄灭,只是暂时蛰伏。
承恩公告病没来,但几个党羽眼神交流间,似乎还在酝酿着什么。
就在朝议进行到一半时,赵小宝忽然轻轻咳嗽了一声。
小福子立刻上前一步,展开一份黄绫奏章,用他那特有的尖细嗓音,开始宣读。
起初,朝臣们还没太在意,以为是寻常政务。
但当听到“查,御史王焕,身受国恩,不思报效,反利用职便,勾结盐商,收受贿赂,计有……”
后面跟着一长串触目惊心的金银田亩数字时,殿内渐渐安静下来。
“……更有与苏松知府某某密信往来,干预司法,收取‘润笔’……证据确凿,本人供认不讳……”
每念一条罪状,殿内温度似乎就下降一分。
尤其是当小福子念到某些细节,比如“某年某月某日,于城南别院‘听雨轩’收受盐商李某某纹银五千两,由管家王忠经手,藏于书房《春秋》函套夹层”,或者“与苏松知府第三封密信,约定以‘风雨如晦’暗指某事已办妥,酬金存于‘通源’钱庄,凭半块玉佩支取”时,许多官员的脸色开始发白。
这些细节太具体了!
具体到时间、地点、人物、金额、甚至藏匿方式和接头暗号!
这绝不是凭空捏造,更不是道听途说!
这得是多么无孔不入的探查,才能掌握得如此详尽?
小福子最后展示了部分证据的誊抄件和……
几幅栩栩如生的场景草图。
那草图虽然没署名,但画风写实,人物虽未画全五官,但体态特征、衣物细节、环境布置,无不透露着一种“我当时就在现场看着”的诡异真实感。
王焕的同党们,腿肚子开始转筋。
他们不知道皇帝手里到底掌握了多少,更不知道这些证据是怎么来的!
仿佛一夜之间,一双无所不在、冷漠无情的眼睛,已经将他们最隐秘的角落都看了个通透!
太后坐在珠帘后,尽管竭力保持镇定,但交叠在膝上的手,指节捏得发白。
她比谁都清楚王焕的底细,有些事甚至她也有份。
皇帝这么快、这么准地拿下王焕,展示出如此可怕的证据搜集能力,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她自以为隐秘的许多勾当,可能也不再安全。
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的恐惧,如同吐信的毒蛇,悄悄缠上了她的心脏。
赵小宝高踞龙椅,将底下众人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
他心中并无多少快意,反而更坚定了之前的想法——果然,只有掌握绝对的力量和情报,才能震慑住这些魑魅魍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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