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晚饭大家吃得紧张又畅快,在此之前,他们从未想过,原来还可以这样对待谢德丰。
骆潇动刀子让他们紧张,但是又有种打开新世界大门的感觉。
晚饭过后,骆潇和他们又出去继续捞纸、烤纸,一直到子夜时分才结束。
每个人累得腰都快要直不起来。
谢穗穗早已经在屋檐下的躺椅上睡着了。
梁巧云要去烧热水,给全家擦脸洗脚,谢青山随意找个台阶坐着,等着梁巧云把热水端到他跟前来,伺候他洗脚。
杨春旺在他旁边坐下来,两人谈天说地。
骆潇看在眼里,心想:「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可以推断出,谢青山此人的底色是善良的。但他从小没被爱过,也不知道如何爱人。
「他学习的对象又是谢德丰那种恶人,不能期待他在没有优秀老师的情况下,可以产生关爱妻女的觉悟。
「而梁巧云呢,嫁人无非就是过日子,如果她和女儿的生活被推到绝境,她选择跟杨春旺逃离地狱,也是人之常情。
「在这个家里,不能单纯用“偷人”这件事,给一个常年生活在暴力、饥饿与劳苦中的苦命媳妇,判“死刑”。」
骆潇走到谢青山面前:“巧云去烧热水了,她跟着我们干活一天,还得忙活家务,比任何人都累。你把穗穗抱回房间去睡觉,哄好她,你再出来洗脚。”
谢青山抬手指了指自己。
比看到谢桑年打断谢德丰一条腿之后再撒谎,还要不可置信。
“穗穗黏她娘,若是被我抱起来,她醒了看到我,一定会哭闹。”
谢穗穗三岁多了,谢青山从未抱过她,当下只要想想那种画面,就已经觉得浑身不舒服了。
恰好梁巧云端了热水出来,她立即放到谢青山跟前,忙擦了擦手,道:“……孩子她爹说得没错,我现在就把孩子抱回屋里睡觉。”
刚才实在太累了,腰背酸疼得厉害,抱不动孩子了,她只好先去烧水,让腰背歇息一会儿。
骆潇摁住她的肩膀。
看着谢青山道:“自从谢穗穗出生,你就没尽过父亲的责任,她当然不黏你。怎么,你分明活着,却要让谢穗穗当个没爹的孩子吗?养育孩子是父母双方的责任。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她醒来看见你哭闹也好,不肯睡也好,今天晚上都由你把她抱到床上,哄她睡着,现在就去。”
梁巧云祈求地看着骆潇,不要为难谢青。
她真怕谢青山暴怒,或者对谢穗穗动拳脚,孩子一定会被吓坏的。
但骆潇很强势:“如果叫我听见你对谢穗穗说话声音大一点,你试试看。”
谢青山脸色微变。
骆潇又道:“谢穗穗长得那么可爱,像巧云也像你,你平时分明就想抱抱她、亲亲她、带她玩,又怕别人说闲话,才一直忍着,久而久之,就习惯对她冷漠。
“但这是男子汉吗?爱护子女的父亲,才是真英雄,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好的。”
谢青山微微怔住,脸色有些泛红,他迅速转身:“好,我现在就去!”
他当真转身过去,小心翼翼把谢穗穗从椅子上抱起来,因为没有经验,他有些无从下手,但最终还是成功了。
只是走了几步,孩子被颠醒,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见他,眸子睁得好大,不一会儿“哇”的哭出声来。
“我要娘,我要娘,呜呜呜,我做噩梦了,我要娘……”孩子哭得撕心裂肺。
谢青山虎着脸,就要训斥她,叫她闭嘴别哭,蓦地想起骆潇方才的警告,他忍住了。
“不是噩梦,我是你爹……我抱你进屋睡觉,外边冷,感染风寒怎么办?”他瓮声瓮气地说道,语气十分冷硬。
但谢穗穗还在哭,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话,依旧闹着要找娘。
谢青山抱着她愣在原地,手足无措,转身向骆潇和梁巧云求助。
孩子的哭声快要把梁巧云的心给揉碎了,她要上前把孩子接过来,再次被骆潇摁住。
“他是父亲,想要孩子将来爱他,他就得想办法把孩子哄好。”
又对梁巧云道:“孩子小的时候,在你怀里不是也哭闹吗?有多少次你熬了通宵,孩子才乖乖睡下的?现在的穗穗,已经比小时候好带多了,你有什么不放心?”
梁巧云的眼眶红红的,双手在颤抖,她紧紧握住,对着爬到谢青山肩膀上,一直伸手要她的谢穗穗说道:
“穗穗你乖,今天晚上由你爹照顾你睡觉,他会和娘一样,很好很好地照顾你。娘依旧爱你,只是现在多个人和娘一起来爱你而已。”
孩子哭得更大声,但是谢青山狠狠心,把她抱回房间去了。
骆潇立即跟过去,把房门关上,和梁巧云在外面偷听。
谢青山一直在哄谢穗穗,听那急切的声音,应该是满头大汗。
不过谢穗穗激烈的哭声,正在慢慢减弱,不知过去多久,竟没有哭声了。
骆潇道:“你先去洗把脸,再来陪孩子睡觉。以后照顾孩子这件事,得让谢青山出一半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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