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烁道:“今晚的事情你立下大功,要不然我让我爹下令,叫院长推迟你入学考试时间?”
是谢桑年一开始和他说,骆家内宅不宁,恐会流血死人,他不信,骆家是巨富,且是善人之家,在整个靖山府名声是一等一的好。
是谢桑年坚持带他守在暗处,竟真发现了端倪。
所以才有了今晚这样的结果!
谢桑年眺望骆府前院的桑树,那株桑树比启明巷院子里那棵还大,真如康嬷嬷所说,大户人家都种有桑、梓树。
只是以前他在贫穷之地,不曾知晓。
谢桑年嘴唇线条紧绷:“不必。”
程烁看向骆潇,想让骆潇劝劝他,但是骆潇只是对他点点头,程烁只好道:“……明天你考完试,我来看你,我先走了。”
骆潇推着谢桑年去了骆静姝的院子,进了东厢房,丫鬟打了水来,骆潇先拿剪刀,把黏在血肉上的布料剪掉,这才开始给他清洗伤口。
章大夫很快到了,夸骆潇处理得很好,他这里有烧伤药,给谢桑年抹上,忙活了小半个时辰,总算是结束。
老夫人站起来,谢过章大夫,叫身边嬷嬷送章大夫离离开。
骆潇给谢桑年处理伤口的整个过程中,老夫人都在旁边看着她,不曾离开过一步,但是也不敢打扰,现在章大夫离开了,她终于朝骆潇走过来。
还未说话,她眼泪就先流下来。
“骆海川丧心病狂,你们还是孩子,他竟也下得去手。”老夫人抹着眼泪,很慈祥看着谢桑年:“孩子,你受罪了。”
谢桑年道:“无妨。”
老夫人又看向骆潇,刚刚止住的眼泪再次涌出来,骆潇都担心她老人家把眼睛给哭瞎了。
仔细说来,骆鸿远夫妇其实不老,不过四十岁上下而已,但是可能失去唯一的女儿,叫他们心里多年饱受折磨,看着就沧桑。
当然了,古代人均寿命短,四十岁上下倒也算老人了,三十多岁做奶奶的比比皆是。
骆夫人颤巍巍朝骆潇伸出手来,想要摸摸她的脸,骆潇猛地后退一步,骆夫人的手顿在半空。
气氛有瞬间的凝滞。
骆夫人很快镇定下来:“娈娈,你与我们分开十四年了,你不认识爹娘,是正常的。是爹娘对不住你,当年没有保护好你,叫你被人偷了去,所幸的是你平安长大了。”
骆夫人一边说,眼泪一边滚落,说到最后几乎要泣不成声。
骆潇见她如此,心里十分动容,甚至想要跟着她一起哭,父母失去孩子,总是最锥心的痛。
可她的感动和痛苦,都源自于观众对当事人的共情而已,她无法把自己代入骆鸿远夫妇女儿的身份。
她有亲生父母,父母哪怕不够爱她,但却贯穿了她整整三十一年的人生。
“骆夫人,天底下无血缘关系却长得相似的人不少,也许我们之间只是有点缘分,不一定我就是您的女儿呢?”骆潇试探性说道。
骆夫人怔了下,似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骆潇长得和她如此相似,怎么可能不是她的女儿?
哪怕骆潇现在已经是少女模样,可仔细看的话,这张脸依旧和小时候那张脸高度重合。
“娈娈出生的时候,后背有一块巴掌大的胎记。你叫我看看。”
骆潇:“……”
她抿住嘴唇,转过身背对骆夫人,后面的衣服被掀开,在她后腰处的确有一块巴掌大的褐色胎记。
骆潇穿过来的时候就发现了,而且在原主的记忆里,也有这块胎记,原主曾经因为这块胎记十分自卑。
所以,原主当真是骆鸿远夫妇的女儿。
她感觉到,骆夫人抚摸在她胎记上的手微微颤抖,骆潇觉得很心酸,但她还是往前走一步,避开骆夫人的手。
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他们亲生的女儿已经死了,她只是一个来自现代的孤魂,她有亲生父母,没有办法把别人认成自己的父母。
至少从心理上,她暂时做不到。
她从小独立,甚至有点孤僻,所有的路从来都是一个人走,她习惯了,她已经不像小时候那样幻想,父母可以把她放在心上,无限关爱她。
有些关爱来得太迟,哪怕她知道他们不是故意的,甚至他们是受害者,可她已经长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她太贫瘠了,没有能力亲近他们,没有足够的爱回馈他们。
骆夫人伏在嬷嬷肩膀上哭了很久。
最终她擦干眼泪,红着眼睛看着骆潇:“没关系的,孩子,你平安回来就好,你不亲近我们是应该的,十四年来我们也没照顾过你……
“时间不早了,我叫人准备客房,谢公子今晚宿在客房,天亮我叫马车送他去弘文书院考试。先别回启明巷了,赶路过去又要耗费不少时间,他需要尽快休息。”
骆潇干巴巴道:“多谢。”
骆夫人道:“安心住下来,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叫婆子丫鬟告诉我。”
客房就在隔壁院子,走一会儿功夫就到了,婆子丫鬟飞快准备热水,整理床铺等等,两个房间,一切都用最好的、崭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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