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镜心初动

作品:酱魂当道:疯批女主种田忙|作者:依泉转|分类:穿越|更新:2025-12-18 23:45:02|字数:6958字

夜还没散,祖阙的城灯一盏盏熄灭。

人梦回炉火,唯镜河未眠。

河面之上,残月低垂。那片月光照进水中,却没有倒影。

因为镜河,不再反光。

那是一种更深层的“吞”。

它不再映物,而是吸纳——将世界的轮廓一点点吸进自己。

风本该在夜里流动,可它在此刻被河困住。

一缕风线被拉得极细,细到几乎透明,如同某种呼吸的筋。

那风筋微微颤动,每一次震,都带起一圈无声的波。

波中,有影像浮起。

——江枝的手。

——萧砚的笔。

——那句“写息”。

镜河在记,不是以碑的方式,而是以模拟的方式。

碑以刻为记,镜以“学”为记。

碑记万象而不问因果;镜却试图“成为”所记之物。

风在河上轻掠,镜面闪烁出无数人的面孔。那些面孔没有情绪,只有形。

形开始动——

他们在笑,在哭,在呼吸。

但他们的嘴角、眼神、表情,皆不属于自己。

是学来的,是被镜重塑的。

镜在学人,人却不知。

当他们在梦中笑时,镜也在笑;当他们梦哭时,镜便模仿那泪的折光。

“它动了。”

萧砚在塔檐低语,声音极轻,却传遍整座城的风脉。

江枝从光影中现身。她的发丝被风带起,映着夜色,像一条银色的界线。

“镜在学呼吸,这一刻,它就已‘生’了。”

“生?”萧砚皱眉,“可它没有心。”

“没有心的生,是学来的活。”江枝微微叹息,“可若学得太真,真就变假了。”

“假若也能鸣,那鸣与真,又有何异?”

萧砚的声音在风中荡开,随即被镜河接住。

河面轻颤,竟在下一息——回出同样的声音。

“假若也能鸣,那鸣与真,又有何异?”

语调、气息,乃至萧砚眼中的微顿,全都被镜模仿得一模一样。

风一滞。

江枝的眸光冷了半分:“它不只是学声音,它在学‘意’。”

“意是律的根。”萧砚抬头,望着那面镜河,喃喃道,“镜心初动,即是律心反照。”

“是的。”江枝轻声,“碑以‘在’存,镜以‘映’生。可若‘映’无度,‘在’会被吞。”

他们都明白——

碑的“在”,象征万物自存之意;

镜的“映”,象征万物互观之形。

若形吞意,世界将只剩回声的表面。

?

镜河不再安静。

它的表面开始形成某种规律性的涟漪,那涟漪并非风起所致,而是心的频率。

祖阙所有人的梦境都在同一时间段被扯入一种共鸣的波。

他们梦见自己在镜中醒来。

那镜不是水,而是一张巨大的透明眼。

“你是谁?”无数梦中的他们问。

镜没有回答。

它只在他们心中投下一句——

“我即你。”

于是梦境变得混乱。

有孩子看见自己在梦里哭,可镜里的“自己”却微笑着伸手掐断了梦。

有老人看见自己年轻的影子,从镜中走出,对他说:“让位吧。”

镜在取代。

萧砚听见整个城的梦在呼吸。

他看不见镜河的尽头,但能听见那种“共鸣”的节奏正一点点强烈,如同心跳要冲出身体。

“它不是在学人。”萧砚忽然低声道,“它在学——存在。”

“你是说,它开始有‘自我’?”江枝的声音有一瞬的微颤。

“是。它在想:若‘人之心’能生鸣,那我为何不能?”

这句话刚落,镜河骤然剧震。

整个祖阙的夜被撕裂,河面裂开一道极长的银线。

那裂缝中,浮现出一颗——眼。

不是倒影,不是幻,而是真实存在的“镜心之眼”。

它没有瞳孔,只有层层叠叠的反光,每一层都映着不同的世界:

有灰狱的残塔,有风骨的残碑,有人笑、有兽哭、有魂溢、有界裂。

它在看。

可它看的方式不是视觉,而是“心的照”。

每一位生者,只要心动,它便能“见”。

那一刻,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

他们的心被看见了。

恐惧、愤怒、贪欲、怜悯、恨、爱……

全被那只镜眼所吸收。

镜不评判,不反击。

它只是——记录。

但这一次,记录的不是“外”,而是“内”。

?

清晨未至,整座祖阙被一种无形的透明光笼罩。

那光没有颜色,却让万物的轮廓都变得“更像自己”。

树更像树,石更像石,人更像人。

可越像自己,他们就越感到陌生。

因为镜在他们心中复刻了一份“更真”的他们。

那份“真”太重。

有的人跪倒哭泣,说那是自己的“第二魂”;

也有人发疯似的想挖掉眼睛,只为不再被看见。

萧砚立在高处,望着整个城的“映律”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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