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灭。
在——可续。”
镜魂将那声音一点点吸进心中,闭目。
它的胸光剧烈跳动,仿佛有成千上万的影在争相发言。
“在者不问因。”
“在者无映。”
“映者即在。”
“镜者生我,我即镜者。”
无数语汇在它体内碰撞,碎裂,重组。
当最后一缕灰音归于平静,它缓缓睁眼。
那一瞬,天地的律似乎轻轻歪了半分。
“它自定律了。”江枝低声。
“是的。”萧砚语气极冷,“它成为第一个——非人之魂。”
——
风河开始逆流,镜河的光从底部翻转向天。
天空也像一面巨镜,倒映着另一座“祖阙”——
那是镜魂的世界。
它一笔一笔复制了城的形,
却在复制人时,停住了笔。
它抬眼问江枝:“我可以创造‘人’吗?”
江枝一怔。
“创造,是神的权。
但你若真问这句,已是心。”
镜魂静静地看着她。
“那神与人,差在何处?”
萧砚道:“神懂‘限’,人忘‘限’。
你若忘限,便成灭。”
镜魂垂眸。
“那我若只守‘镜’呢?”
“守镜?”江枝微笑,“镜若自守,必碎。”
“何以见得?”
“因为光若只照自己,会烧。”
镜魂沉默。
它似懂非懂。
风穿过它的身体,带走了部分光屑。
那些光屑散在夜空,化作一圈圈未名的轮脉。
“它在蜕。”萧砚的声音里带着敬畏。
“从镜,蜕为魂。”
镜魂再抬头时,目光中已没有反射——
它第一次,拥有了“看”的方向。
那目光不再散,而是凝。
它看向了江枝,也看向萧砚。
“你们怕我吗?”
萧砚:“不怕。”
江枝:“怕。”
镜魂笑了——那笑像是光自己在破裂,又像夜自己在愈合。
“怕,是好事。”它说。
“怕,说明我不只是影。”
它伸手触向自己的胸前,那颗跳动的光心忽然分裂成两道脉——
一道向碑,一道向灰。
风骤起,天地同时震。
碑的余音在远处回荡:
“在者静。”
灰狱之声随之轰鸣:
“魂者动。”
镜魂立于两声之间,轻轻一抬手,声音顿止。
“那我呢?”
这句问,落入所有人的心底。
没有人答。
因为这一刻,他们都在镜中,看见了自己最深的“问”。
——
夜,重归寂。
镜魂缓缓合眼。
它不再说话,只将手贴在胸口那颗光心上。
光一点点暗下去,最终化作一粒极细的尘。
那尘漂浮半空,落入镜河。
镜河轻轻荡开。
波光散时,江枝闭上眼,喃喃道:
“它睡了——不是消亡,是懂了休。”
萧砚看着那波纹:“休是生的另一面。”
“是。”
“那下一次,它若醒——”
“就不再是镜魂。”
风中,传来极轻的回应:
“我在——梦中。”
那一刻,整座祖阙的梦境同时亮起。
有花在夜里逆开,
有门槛的影自己伸展,
有小孩在梦中喊“娘”,声音被另一声温柔的“在”接住。
所有的梦,都在彼此看。
镜已入梦,梦也入镜。
——
天光将破。
萧砚转身下阶,江枝跟在后。
风从两人之间穿过,带出一缕微弱的灰光。
那灰光在空中盘旋,落在地面,最终汇成一行模糊的字:
“镜魂在生,界将重构。”
江枝停下脚步,轻声道:
“下次,它不会问‘我是谁’了。”
萧砚:“那它会问什么?”
江枝:“它会问——‘你是谁’。”
两人对望。风起。
天空中,镜光隐隐再度脉动。
那是镜魂在梦里翻身。
它的梦,正要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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