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别说后续的资金、渠道、上市承诺。
任何一个创业者听到这样的条件,心跳都会加快。
陈凡拿起那份文件,翻开。
条款写得很清晰,收购价格、付款方式、交割条件,都列得明明白白。附件里还有详细的资源对接计划书,甚至包括未来三年可能的并购标的。
确实,很专业,很诱人。
“凌总,”陈凡合上文件,“我有个问题。”
“你说。”
“51%的股权,意味着绝对控制权。”陈凡看着他,“收购之后,公司谁说了算?”
凌国锋笑了:“当然是你。我投的是你这个人,你的团队,你的模式。日常经营,我一概不干涉,你还是总经理,全权负责。我只在重大决策上有一票否决权——比如超过五百万的单项投资,或者涉及公司控制权变更的事项。”
他说得很诚恳。
但陈凡听懂了。
一票否决权。
意味着,如果凌国锋不同意,公司什么都做不了。
“凌总,”陈凡把文件推回去,“谢谢你的厚爱,但这个条件,我接受不了。”
凌国锋脸上的笑容淡了点,但没消失:“嫌价格低?我们可以谈。五百万是基础报价,如果你对估值有要求,可以提。”
“不是钱的问题。”陈凡摇头,“这家公司,不能卖控制权。”
“为什么?”凌国锋身体往后靠了靠,“陈凡,你要明白,做生意不是赌气。你现在面对的是什么?赵老六那种地头蛇的阴招,环保、消防各种部门的常规检查,资金链的压力,还有对赌协议那个30%的市场份额目标。”
他顿了顿,声音冷了点:“凭你自己,能扛多久?”
“扛多久是多久。”陈凡说。
“幼稚。”凌国锋摇头,“商场是猎场,不是游乐场。你以为靠诚信、靠手艺、靠那点社区口碑,就能杀出一条路?太天真了。”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院子里忙碌的场景:“你看你这里,工人、设备、材料,看起来红红火火。但只要赵老六那边使点手段——比如举报你环保不合格,或者消防有问题,你这儿就得停业整顿。停一个月,你的客户就全跑了,资金链就断了。”
他转过身,看着陈凡:“到时候,你怎么办?求安然追加投资?还是去借高利贷?”
陈凡没说话。
“接受我的投资,这些都不是问题。”凌国锋走回桌边,“赵老六那边,我一句话就能让他闭嘴。政府部门的关系,我来疏通。资金,要多少有多少。你只需要专心做你的业务,把分拣线建起来,把规模做大。这才是正道。”
他说得很在理。
每一句,都戳在痛点。
但陈凡还是摇头:“凌总,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公司,是我的根。根不能卖。”
凌国锋盯着他看了几秒。
然后,笑了。
不是刚才那种客气的笑,而是带着点嘲讽、带着点冷意的笑。
“年轻人,你让我想起了我年轻的时候。”他重新坐下,“也是这么倔,这么不服输。觉得靠自己一双手,能打出一片天。”
他顿了顿:“但后来我明白了,这世上最值钱的不是手艺,不是诚信,甚至不是产品。而是规则——制定规则的权力。”
陈凡看着他。
“你现在做的,是在别人的规则里玩游戏。”凌国锋说,“垃圾分类的标准是谁定的?废品收购的价格是谁定的?环保检查的尺度是谁定的?都不是你。”
他身体前倾,声音压低:“但如果你有了资本,有了资源,有了话语权,你就可以参与制定规则。甚至,你可以成为规则本身。”
这话很狂。
但凌国锋说的时候,表情很平静,像在陈述一个事实。
“凌总,”陈凡说,“你找错人了。我不想制定规则,我只想把废品收好,把东西修好,让该循环的东西循环起来。”
凌国锋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
他看了陈凡很久,最后点点头:“好,有骨气。”
他站起身,没拿桌上那两份文件,而是从西装内袋里又掏出一样东西——一个薄薄的牛皮纸文件夹。
“这个,送你。”他把文件夹放在桌上,“算是见面礼。”
陈凡没动:“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凌国锋说,“看了,你就知道你现在面对的到底是什么。”
说完,他转身就走。
走到门口时,他停下脚步,回头看了陈凡一眼,眼神很冷:“陈凡,商场是猎场。你不愿意当我的合伙人,就可能变成我的猎物。好好想想。”
门开了又关。
脚步声远去。
院子里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然后渐渐消失。
办公室里安静下来。
陈凡坐在椅子上,看着桌上那个牛皮纸文件夹。
很薄,大概就十几页纸的厚度。
他伸手,打开。
里面是一沓照片。
第一张,是赵老六和一个穿制服的中年男人在饭店包间里吃饭。男人有点面熟,陈凡想了想,好像是市环保局的一个科长,姓王。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