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
然后他看向安然:“安总,举报材料递上去了吗?”
“还没有。”安然说,“对方在等一个时机——等你们合作社正式注册、资金池开始运作之后。那时候举报,证据最充分,定性最有利。”
“那还有多久?”
“最多三天。”安然看了看表,“你们的注册材料,后天上午交到工商局。按流程,大后天能拿到执照。资金共管账户,计划下周一开始运作——对方应该会在大后天下午,把举报材料递到三个部门。”
陈凡点点头。
他重新看向那六个人。
这一次,他的眼神很平静。
“张叔,李叔,王哥,还有你们三位。”陈凡一个个点名,“按合作社章程草案,泄露内部信息、损害集体利益,应该清退,并追究赔偿责任。”
六个人,脸白得像纸。
“但,”陈凡话锋一转,“合作社今天才成立,章程还没正式生效。而且你们提供的信息,对方早就掌握了——那份材料里,有我们上周内部会议的详细记录,连我画在白板上的组织架构图都拍得很清楚。”
他顿了顿:“这说明,对方在我们内部,不止你们六个人。”
会议室里,再次骚动。
陈凡抬手,示意大家安静。
“所以,我现在给你们两个选择。”他看着那六个人,“第一,现在就退出合作社,今天这事,到此为止。你们之前提供的材料,我不追究。”
“第二,”他声音沉了下来,“留下来。配合我,把那个真正藏在暗处的人,揪出来。”
六个人,全都愣住了。
张建军第一个反应过来:“陈老板,你……你还肯信我们?”
“我不信你们。”陈凡说得很直接,“但我信人性——你们既然能被钱收买,说明缺钱。既然缺钱,就应该明白,跟着合作社好好干,比拿那点信息费,挣得多得多。”
他走到桌前,翻开那份利润分配方案:“张叔,你的站点上个月供货量是28吨,按合作社的分红方案,你一个月能多拿四千二。一年,就是五万多。而且这是纯利润,不担风险。”
他又看向李国富:“李叔,你的站点位置好,如果能升级成区域分拣中心,合作社给你补贴改造费用,你还能抽成周边散户的供货量——这笔账,你算过吗?”
李国富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陈凡把方案合上:“对方给你们开的是空头支票,我给的是实打实的钱。怎么选,你们自己定。”
说完,他不再看那六个人,而是转向安然:“安总,能帮我约个人吗?”
“谁?”
“负责这个案子的经办人。”陈凡说,“我想亲自去一趟,把合作社的所有材料,完整地交上去。包括这份利润分配方案,包括资金共管账户的监管协议,包括每一笔账的审计安排——全部公开,主动接受审查。”
安然看着他,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你要主动送上门?”
“与其等他们举报,不如我自己交底。”陈凡说,“合作社的商业模式,合法合规。利润分配,白纸黑字。资金监管,三方制衡——这些,经得起查。”
他顿了顿:“而且,主动申报,能争取到解释的机会。等举报材料递上去,我们再解释,就成了狡辩。”
安然沉默了几秒,然后点头:“我安排。”
“谢谢。”陈凡转向会议室里的所有人,“今天这事,就到这儿。合作社的注册,照常进行。资金账户,按时开通。一切,按原计划走。”
他看向那六个人:“至于你们的选择,明天早上八点前,告诉我。”
说完,他拿起那个灰蓝色的文件夹,转身走出会议室。
走廊里很安静。
陈凡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初秋的风吹进来,带着点凉意。
安然跟了出来,站在他身边。
“你不怕他们真选了第一条路?”她问。
“怕。”陈凡看着窗外,“但怕没用。留得住人,留不住心。如果他们的选择是钱,那早晚会走。不如现在看清。”
“那你打算怎么揪出那个真正藏在暗处的人?”
陈凡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他说:“安总,你刚才说,对方愿意出三倍年薪挖人?”
“对。”
“三倍年薪,是多少?”
“张建军那样的站点老板,一年净收入大概十万。三倍,就是三十万。”安然说得很精确,“这对普通从业者来说,是天文数字。”
陈凡点点头。
他转过身,看着安然:“能帮我查查,最近江城有没有新注册的、或者大规模扩张的回收企业?”
安然眼神一动:“你怀疑是凌二叔?”
“不是怀疑。”陈凡说,“是肯定。价格战打不垮我,舆论战也没成功,现在该用离间计了。高薪挖角,举报诬陷——这是要让我内外交困。”
他顿了顿:“而且,他这一招,很毒。如果举报成功,合作社被定性非法,我这么多年的心血就完了。就算举报不成功,内部出了叛徒,人心也会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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