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午收到的。”他的声音有点哑,“凌峰集团,年薪五十万,预支半年薪水。”
陈凡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然后放下。
“所以,”他看着李强,“你是来辞职的?”
“不是。”李强摇头,“我是来坦白的。”
他深吸一口气,把事情全说了。
从今天下午收到短信开始,到晚上盯着手机看了三个小时,到母亲咳嗽的声音,到二十五万手术费的诱惑,到他怎么走出出租屋,怎么走到这里。
说得很慢,但每个字都清楚。
说完,办公室里安静了很久。
台灯的光,在陈凡脸上投下半明半暗的影子。
他看着李强,看了很久。
然后站起身,走到墙角的保险柜前。
蹲下,输入密码,转动把手。
咔嗒一声,柜门开了。
陈凡从里面拿出两个牛皮纸文件袋,走回桌前,放在李强面前。
“打开看看。”
李强愣了下,拿起第一个文件袋。
拆开,抽出里面的文件。
是一份保险合同。
投保人:轮回资源集团。
被保险人:李强(母亲:王秀英)。
险种:重大疾病医疗保险。
保额:五十万。
生效日期:三个月前。
李强的手,开始抖。
他翻开第二页,第三页……条款很详细,保障范围涵盖了母亲得的那种病,手术费、住院费、药费,全包。
“三个月前……”李强抬起头,眼睛红了,“凡哥,你……”
“老太太第一次住院的时候,我就让晓雪去办了。”陈凡的声音很平静,“当时想着,万一以后病情加重,有个保障。没想到,真用上了。”
李强说不出话。
他只是看着那份合同,看着上面的白纸黑字,看着那个五十万的数字。
三个月前。
那时候,合作社还没成立,集团刚刚起步。陈凡自己都还在为资金发愁,却已经默默给他母亲买了这份保险。
“为……为什么?”李强的声音哽咽了。
“因为你是我兄弟。”陈凡说得很简单,“兄弟的母亲,就是我的长辈。长辈生病,我能帮,就得帮。”
李强的眼泪,终于掉下来。
砸在合同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陈凡把第二个文件袋推过去。
“这个,也看看。”
李强擦了擦眼睛,拆开第二个文件袋。
这次,是一份协议书。
标题是:《技术骨干期权激励协议》。
内容很复杂,但核心条款很清楚——从签订之日起,李强作为轮回集团的技术骨干,将获得集团0.5%的期权。分五年解锁,每年解锁20%。行权价格,按集团上一轮融资估值的八折计算。
李强看不懂那些专业术语。
但他看懂了一行字:
“本协议签署后,持有人即视为集团合伙人,享有相应分红权及决策参与权。”
合伙人。
不是员工,是合伙人。
陈凡倒了杯热水,递给他。
“这份协议,我准备了两个月。”他说,“本来是打算等合作社稳定了,再拿给你签。但现在看来,得提前了。”
李强捧着那杯水,手还在抖。
“凡哥,这……这太贵重了……”
“贵重?”陈凡笑了,“李强,你知道你现在值多少钱吗?”
李强愣住。
“你跟着我三年,从什么都不懂,到现在能独立管理一个分拣中心,能带徒弟,能解决技术问题——这些本事,是你自己挣来的。”陈凡说,“上个月,你改进的那个塑料分拣流程,把效率提高了15%,一个月就省了三万块钱成本。”
他顿了顿:“这样的你,一年只拿十万,是我占你便宜。”
李强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所以这份期权,不是施舍,是你应得的。”陈凡看着他,“0.5%,看起来不多。但你要知道,安总上一轮给集团的估值,是一个亿。0.5%,就是五十万。而且这只是现在的价值——等集团做大了,估值十个亿、一百个亿的时候呢?”
他把笔递过去。
“签了,你就是集团的股东。以后集团挣的每一分钱,都有你一份。”
李强看着那支笔。
黑色的签字笔,很普通。
但他握在手里,觉得重如千斤。
他翻开协议,找到签名处。
名字,身份证号,日期。
一笔一划,写得很慢。
写完,他把笔放下。
然后,把协议推了回去。
陈凡愣了下:“怎么了?”
“凡哥,”李强抬起头,眼睛通红,但眼神很坚定,“这份协议,我先不签。”
“为什么?”
“因为我现在,不配。”李强说,“今天下午,我对着那条短信,动摇了三个小时。我差点就为了二十五万,背叛了你,背叛了大家。”
他声音哽咽,但说得清楚:“这样的我,没资格拿你的股份。”
陈凡看着他,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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