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力盯着那些图纸,没说话。
但他呼吸明显变重了。
“这套方案,合作社免费给你。”陈凡说,“另外,我们派技术团队过来,现场指导改造,培训你的工人。改造期间,你的货我们照收,价格按协议走。”
办公室里安静下来。
只有外面偶尔传来的金属碰撞声,和远处夜风的呼啸。
王大力盯着图纸,看了很久。
然后,他抬起头,看向陈凡。
“陈老板,你这套东西,听起来挺好。”他说,“但你得告诉我实话——你跟赵老六,到底有什么仇?”
“没仇。”陈凡摇头,“只是他要垄断,我要开放。他要压榨,我要共赢。道不同,不相为谋。”
“那要是我跟你合作了,赵老六来搞我怎么办?”王大力问得很现实,“他手下那帮人,你不是没见过。我这拆车场虽然偏,但也不是刀枪不入。”
“所以我们要签对赌协议。”陈凡指着桌上那份草案,“三个月。这三个月,合作社保证你的货有出路,保证你的资金不断。三个月后,如果你的生意因为赵老六的报复受影响,合作社赔你损失。但如果你的生意做起来了,站住脚了——那时候,就不是赵老六搞不搞你的问题,是他怕不怕你的问题了。”
王大力又沉默了。
他拿起啤酒瓶,仰头灌了一大口。
酒液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来,滴在工装上。
喝完,他把空瓶子重重放在桌上。
“陈老板,”他说,“你这人,有意思。”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灯光下的废车堆。
看了很久,他转过身。
“协议我可以签。”他说,“但有两个条件。”
“你说。”
“第一,现金日结。”王大力说得斩钉截铁,“我不管你们合作社什么规矩,我的货,装车过磅,当场给钱。少一分,晚一天,合作终止。”
“可以。”陈凡点头,“第二呢?”
“第二,”王大力盯着他,“你要派来的人,得是真懂行的。别给我塞些纸上谈兵的书呆子。我这儿是干活的地方,不是学校。”
陈凡笑了。
“放心。”他说,“带队的是我们合作社的技术总监,苏晴。她是环境工程硕士,但也在回收一线干了三年。她手底下那几个老师傅,最少的也干了十五年。”
王大力点点头。
他走回桌边,拿起笔,在协议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字迹歪歪扭扭,但写得很用力。
签完,他把笔一扔,咧嘴笑了。
“陈老板,你要赌,我就陪你赌。”他说,“但我只要现金,日结。”
陈凡伸出手:“合作愉快。”
这次,王大力握住了他的手。
手很粗糙,力气很大。
“合作愉快。”
……
走出板房时,已经晚上九点多了。
夜风更凉了,吹得人脸上发紧。
刘红梅跟着陈凡上了车,一直没说话。
车开出拆车场,她才开口:“陈老板,你真要现金日结?他一个月一千吨货,按现在废钢价两千八一吨算,就是两百八十万。日结,意味着我们每天要准备将近十万现金。”
“我知道。”陈凡开着车,眼睛盯着前方的路,“但这是唯一能打动他的条件。王大力现在缺钱,缺安全感。现金日结,能给他这两样。”
“可我们的资金链……”刘红梅没说完。
但意思很明显。
合作社的共管账户里,算上安然刚打来的一百万,也就四百多万。日结王大力的货,一个月就要两百八十万。再加上其他站点的结算款,资金压力巨大。
“撑一个月。”陈凡说,“一个月后,如果合作社的业务量因为城西货源打通而增长,现金流会改善。如果没改善……”
他没说下去。
但刘红梅听懂了。
如果没改善,合作社可能就要断粮。
车里又安静下来。
只有发动机的轰鸣声。
过了一会儿,陈凡忽然问:“刘姐,你觉得王大力这个人,可靠吗?”
刘红梅想了想:“他脾气爆,认钱不认人。但他有一点好——答应的事,会做到。当年他刚开拆车场时,欠了我三万块钱的废铁款,拖了半年。后来有钱了,连本带利还了我三万五。他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但谁在他困难时帮他,他记一辈子。”
陈凡点点头。
那就够了。
车开回城区,路灯渐渐多起来。
快到合作社办公楼时,陈凡的手机响了。
是安然。
他接起来。
“陈凡,”安然的声音很严肃,“我刚收到消息——凌国锋知道你去见王大力了。他放话出来,说谁要是敢跟你合作,就是跟他凌峰集团作对。王大力那边,你要小心。”
陈凡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知道了。”他说,“谢谢安总。”
电话挂断。
刘红梅看着他:“凌国锋?”
“嗯。”陈凡把车停进院子,“动作真快。”
“那现在怎么办?”
陈凡熄了火,坐在驾驶座上,没动。
他看着办公楼里亮着的几盏灯,看了很久。
然后说:“明天一早,你带苏晴和技术团队去王大力那儿。尽快把改造方案落实下去。越早见效,王大力就越不会动摇。”
“好。”刘红梅点头,“那你呢?”
“我?”陈凡推开车门,下车。
夜风吹起他的衣角。
“我去筹钱。”
他转身,走进办公楼。
背影在灯光下拉得很长。
像一杆枪。
刚刚上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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