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村里的广播声再次响起。
当广播传出集资翻修公共厕所的消息时,村民们的响应异常热烈。那几座如同村庄“暗疮”的旧厕所,早已是村民心头共同的痛点:简陋的露天粪坑蚊蝇肆虐,如同永不愈合的伤口;手动水龙头形同虚设,清水长流,像是在无声地哭泣;更别提那毫无密封可言的化粪池,像个肆无忌惮的“臭气炸弹”,尤其到了夏天,秽气蒸腾,简直能“熏倒半条街”;还有那些顽皮的孩童,过年时总爱往粪坑里扔炮仗,“轰”一声闷响,粪水四溅的惨状令人作呕又头疼。
办豆酱厂刚见起色的顾振华,听闻消息,直接将一笔不小的款项拍在村支书桌上:“修路建广场是给大家长脸,这‘方便’的事更耽搁不得!算我一份!” 他的表态如同一针强心剂。
规划会议上,顾安带来了详尽的设计图纸和技术参数。他站在村委那斑驳的墙前,指着图纸,声音清晰而坚定,宛如一位重塑乡土“净地”的工程师:
他详细解释设计理念,巧妙运用比喻:
“水龙头用红外感应节水的!像长了眼睛,手一伸水就‘听话’地来,手一收它立刻‘闭嘴’,一滴都别想浪费!比那些‘哭鼻子’的水龙头强百倍!”
“水管子不用那些容易‘跑肚拉稀’的铁管子,用PPR热熔管!像煮面条一样两头一烫就牢牢‘抱’在一起,内壁光滑,又厚实又长寿!”
“化粪池要封得严严实实,像个憋足了劲的‘闷葫芦’!但咱给它插根‘烟囱’(延长管),让沼气顺着管子‘坐电梯’往高处跑,在高处自然散掉,别在咱们鼻子底下‘放毒气’!” 他比划着向上延伸的管道。
“厕所顶上戴个不锈钢风帽!像个小小的风向标,只要有风路过,它就‘呼呼’地干活,把厕所里那点味儿卷走,让新鲜空气‘溜达’进来!”
“顶上再铺太阳能板!配上‘小电瓶’(储能电池)。白天晒太阳存电,晚上自动点亮厕所里的灯!有人走近,灯就‘醒’,人走了它就‘睡’,省电得就像老黄牛会自己找草吃!”
“里头既有蹲坑,也设坐便器!老胳膊老腿蹲久了‘打哆嗦’?坐便器就是给咱叔伯婶子预备的‘软座’!安全第一!”
“墙面贴光溜溜的白色瓷砖!像咱灶台一样,污秽一擦就掉!别像以前抹点白水泥,没几天就变成‘大花脸’,洗都洗不掉,看着就恶心!”
“墙上贴几张醒目的告示:‘随手冲水,干净你我’、‘小心地滑,别摔屁墩儿’!咱村民素质越来越高,提醒一下,大家都会自觉!”
顾安最后总结道:“设计就一个原则:简单、好用、好伺候! 别整那些花里胡哨的,让以后清理的叔伯婶子累断腰!咱修它,就是让它天天亮堂堂、干净净地伺候大伙儿的!”
听闻新厕所计划,孩子们的反应比大人更直观:
“真的吗?没有臭臭坑了?” 扎着羊角辫的二丫捂着鼻子,小脸皱成一团,充满期待地问大人。
“炮仗…还能扔吗?” 铁柱挠着头,带着一丝顽皮的失落,又夹杂着对新事物的好奇。
顾峰则兴奋地围着哥哥顾安追问:“哥!新厕所是啥样的?有没有会自动冲水的机关?像城里那样?”
“哈哈哈哈”,几个问题把村民们逗笑了,他们都举手赞成顾安的设计理念。
新乡村的“厕所革命”,并非一蹴而就的魔法,而是在烈日与尘土中,历经数个日夜的汗水浇筑,才从蓝图蜕变为现实的“净界”。这十来天的工程,如同一幕幕充满汗水、智慧与期待的乡土话剧,在村东头徐徐上演。
第一日:废墟上的奠基礼 – 告别旧秽。
晨光破晓,机械轰鸣。朝阳刚驱散薄雾,小型挖掘机和推土机低沉的引擎声就打破了村庄的宁静,宣告工程的开始。目标直指那片散发着陈腐气息的“禁区”。
孩子们早早被吸引过来,却被大人们拦在安全线外,一个个踮着脚,小脸既有对恶臭的本能嫌弃,纷纷用衣角捂住口鼻,又有对“拆家”场面的兴奋。
挖掘机的钢铁巨臂如同无情的审判者,狠狠捣向污秽的露天粪坑!“噗嗤…”一声闷响,黑褐色的秽物连同翻滚的蛆虫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刺鼻的恶臭瞬间弥漫开来。“噫——!”孩子们发出一阵夸张的干呕声,铁柱更是大喊:“快看!大怪兽被挖出来了!” 顾老石站在不远处,眉头紧锁却又带着释然:“挖!狠狠地挖!早该送这瘟神上路了!” 清理过程漫长而气味熏人,工人们穿着长筒胶靴,戴着口罩,一铲车一铲车地将污物运走,进行无害化处理。旧坑被彻底填平、夯实,象征着一段不堪回首的卫生史的终结。
推土机则对准了那几间摇摇欲坠的砖木结构旱厕。伴随着“哗啦——轰隆!”的巨响和漫天扬起的灰尘,腐朽的墙壁、断裂的木质梁架、破碎的蹲板轰然倒塌。孩子们在尘埃中跳脚躲闪,却又指着飞舞的碎片兴奋地叫嚷:“塌啦塌啦!妖怪的老巢没喽!” 瓦砾被迅速清理,场地被平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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