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疫亦是天启,须加速进程。”
钱友谅吐露的这句话,像一把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张伟的心脏,瞬间冻结了他最后一丝侥幸。人为的……这场席卷京畿、吞噬无数生命的鼠疫,竟然很可能是那些“历史维护者”为加速大明崩溃而投放或催化的“生物武器”!
难怪疫情爆发得如此突兀、猛烈,远超记载!难怪封锁和常规防疫手段效果有限!对手根本就没打算给他用正常手段解决的机会!这是降维打击,是用未来的生物技术(或至少是超前的瘟疫培育、扩散知识),对这个时代进行的一场冷酷的“修剪”!
“明”提示的“历史分岔点”和“极端措施”,此刻显得如此真实而残酷。
孙承宗很快被召入宫中。老将军听闻皇帝对瘟疫可能“人为”的推测,以及钱友谅的供词后,先是震惊,继而须发皆张,怒不可遏:“丧心病狂!此等行径,与禽兽何异!陛下,若真如此,便是我大明生死存亡之战,非仅防疫,更是御敌!”
“孙师傅所言极是。”张伟面沉如水,指着摊开的京畿地图,“若瘟疫源头被人操控,则单纯的隔离消杀,恐难断根。朕需要你做两件事。”
“陛下请讲!”
“第一,立刻以演习为名,调动最可靠的京营兵马,暗中控制京城所有水源地、粮仓、药库!严查任何可疑的人员进出和物资流动!尤其注意那些位置偏僻、却可能藏匿或培育疫病源头的地方!”
“第二,”张伟的手指在地图上几个疫情最严重的村镇画了个圈,“若……若疫情在这些区域彻底失控,且有向周边迅猛蔓延、无法遏制的迹象……”他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干涩,“朕授予你临机专断之权,可……可执行‘焦土阻隔’。”
“焦土阻隔?!”孙承宗倒吸一口凉气,瞬间明白了皇帝的意思——这是要以最残酷的方式,物理隔绝疫区,甚至不惜……
“陛下!此举……此举有伤天和,恐遭千古骂名啊!”孙承宗老泪纵横,跪倒在地。
张伟闭上眼,复又睁开,眼中只剩下冰封般的决绝:“骂名,朕来背。若任由瘟疫被人操控,席卷北直隶乃至全国,死的人会更多,大明将再无希望。这是战争,孙师傅,对毫无底线的敌人,我们不能只有仁心,更要有霹雳手段!记住,这是最后的选择,非万不得已,不得动用!但,必须做好准备!”
孙承宗看着皇帝年轻却已布满风霜和决绝的脸,知道皇帝承受着怎样的压力。他重重叩首,声音哽咽却坚定:“老臣……遵旨!必慎之又慎!”
送走孙承宗,张伟感到一阵虚脱般的疲惫。下达可能屠戮自己子民的预备命令,比面对千军万马更需要冷酷的心肠。但他没有时间沉湎于道德困境。
徐光启那边对暗金色灰烬的研究,必须加快!那是目前唯一可能触及对方能量技术的实物线索。
同时,他必须利用一切可能的“势”,来对冲瘟疫和“历史维护者”带来的压力。信王之死,或许可以稍作文章。
他召来阁臣和礼部官员,以“信王忧心国事,感念天象,积劳成疾,不幸薨逝”为由,定下了调子。追封厚葬,极尽哀荣,但将死因模糊化,与“天意”、“忧国”挂钩,既全了皇室颜面,也隐隐呼应了之前“天罚”的舆论,将焦点从可能的“阴谋”转向了“天命无常”和“国事艰难”。这是无奈的维稳之举。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信王“病逝”的消息公布后,以倪元璐、黄道周为首的一批清流士大夫,在上朝时公然披麻戴孝,跪泣于皇极殿前,虽未明指皇帝,但其悲愤之态,暗指朝廷(实指皇帝)“失德”、“操切”,才致“贤王早夭”、“天降灾殃”。他们身上那微弱的能量波动,在悲愤情绪的激发下,似乎产生了一种共鸣,增强了其感染力,引得不少中间派官员面露戚戚,朝堂气氛凝重而对立。
张伟冷眼看着这一切。他知道,这是对方“模因”网络的又一次发力,利用信王之死和瘟疫造成的恐慌,进一步削弱他的权威,为可能的新“棋子”铺路。他不能退让,但也不能简单粗暴地镇压。
“信王乃朕手足,骤然离世,朕心之痛,岂逊于尔等?”张伟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不高,却压过了低泣,“然国事糜烂至此,疫疠横行,边关不靖,岂是哭嚎可解?倪卿、黄卿,尔等饱读诗书,当知‘临危受命’、‘多难兴邦’之理!与其在此悲泣,不如建言献策,共克时艰!若只知抱守残缺,空谈仁义,于国何益?于民何益?!”
他直接以国事相责,将道德高地的争夺转向实务能力的考验。同时,他宣布,将亲自召见倪、黄等人,以及所有有志于救国者,于文华殿举行“御前实务策论会”,议题便是“非常之时,当用何法以安民弭灾”。
这是一招以退为进。既是展现容人之量,也是将矛盾公开化、议题化,用具体的问题来检验这些清流是真正有见识,还是只会被能量影响的空谈家。同时,也能借此观察,哪些人身上的能量反应会因议题的务实化而发生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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