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内一片狼藉,刺鼻的腥臭与焦糊味弥漫。田尔耕扶住脸色苍白的徐光启:“徐侍郎,您没事吧?看到了什么?”
徐光启剧烈咳嗽了几声,擦去嘴角一丝血迹,眼中却充满了震惊与凝重:“水下阴影……星光玉璧……发光‘虫子’……还有‘归寂协议’……他们……他们似乎有一个完整的‘转化’或‘控制’体系!目标直指‘星坠之地’和陛下!王体乾……王体乾的脸出现了,虽然模糊,但……”
他话未说完,牢房厚重的铁门被敲响,一名锦衣卫千户在门外急报:“田大人!王公公带着司礼监的人来了!说是奉旨核查宫内用度,路过北镇抚司,听闻有要犯突生恶疾,特来关切!”
王体乾!来得这么快?!
田尔耕和徐光启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寒意。是巧合,还是他一直在监视这里?畸变体刚刚“被净化”,他就到了?
“徐侍郎,您从暗门先走,回慈宁宫。这里我来应付。”田尔耕快速说道,同时示意手下清理现场,尤其是那断裂的长杆和收集的样本。
徐光启点头,在两名心腹掩护下,迅速消失在牢房侧壁一道隐蔽的暗门后。
田尔耕整理了一下衣袍,深吸一口气,打开了牢门。门外,王体乾一身绯袍,面带恰到好处的忧虑,身后跟着几名低眉顺眼的司礼监随堂太监。
“田指挥使,听闻北镇抚司有重犯突发恶疾,奴婢奉旨盘查各监司,顺路过来看看。不知……可需太医?”王体乾目光扫过田尔耕身后尚未完全清理干净的牢房门口,语气温和。
“劳王公公挂心。”田尔耕侧身,挡住大部分视线,脸上挤出一丝“疲惫”与“懊恼”,“是个南方案子的要紧人犯,不知怎的,突然发了癔症,力大无穷,伤了几名弟兄,又口吐黑血……已然暴毙了。正要处置。些许小事,不敢劳动王公公和太医。”
“暴毙了?”王体乾眉梢微不可查地一动,叹息道,“真是罪有应得。只是……死得这般蹊跷,田指挥使还需仔细查验,莫要留下什么首尾,污了北镇抚司的清名。需要司礼监出具文书或协助清理,但请开口。”
“多谢王公公体谅。此等污秽之事,不敢劳烦。下官自会处理干净。”田尔耕拱手。
王体乾深深看了田尔耕一眼,那目光似乎能穿透皮肉,看到方才牢房内发生的一切。但他最终只是点了点头:“既如此,奴婢便不打扰田指挥使办差了。万岁爷近日静养,宫中务求安稳,田指挥使……辛苦了。”说完,带着人转身离去,步履从容。
田尔耕看着他消失在幽暗通道尽头的背影,后背已被冷汗浸湿。王体乾最后那句“辛苦了”,听起来格外意味深长。
同一天,黄昏。西苑,太液池畔,一处僻静水榭。
张伟负手立于栏边,望着被夕阳染成金红的池水。沈炼肃立身后,低声汇报着“寻星”小队的最终名单和装备核查情况。
“……连臣在内,共计二十三人。皆已服用徐侍郎调配的‘清心辟邪散’,随身携带朱砂雄黄符包、特制护心镜、以及宋主事赶制的简易‘秽光’感应磁针。强弩十张,弩箭箭镞均经过特殊淬火并涂抹药剂;新式燧发手铳六支,弹丸内掺有鸡血石粉;刀剑兵刃亦重新淬炼过。宋主事的‘星力感应仪’初版及备用部件已封装,由他亲自携带。干粮、药物、攀援工具、夜视铜镜(效果有限)等一应俱全。全员已集中至西苑‘演武所’内侯命,对外称‘内操精选卫士,进行封闭演练’。”
张伟点头。这支小队,可说是集目前他所能调动的尖端技术与忠诚武力之大成,是对抗未知探索的利刃,也是他手中最珍贵的筹码之一。
“王体乾那边,有何动静?”他问。
“自北镇抚司离开后,他回了司礼监,一切如常。下午还去信王殿下处禀报了几件日常公务。但……臣安排在司礼监外的眼线回报,约一个时辰前,王体乾的心腹随堂太监悄悄出宫一趟,去了城东‘惠丰茶楼’,与一个做皮货生意的山西客商短暂碰面。具体交谈内容不详,但那人走后,茶楼伙计在其座位下发现一小截烧剩的、画着奇怪符号的纸灰,已秘密取回。”沈炼递上一片用油纸包着的黑色纸灰。
张伟接过,仔细看了看,符号残损难以辨认,但纸张质地细腻,绝非寻常。“盯紧那个山西客商,查清底细。王体乾……果然不会真的老实。”
就在这时,一名侍卫引着徐光启匆匆而来。徐光启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灼灼,将北镇抚司所见所闻,尤其是最后那“归寂协议”和模糊出现的王体乾面孔,低声禀报。
“归寂协议……清除所有‘变量’……”张伟咀嚼着这几个字,寒意丛生。“变量”显然指的是自己这个穿越者,以及自己带来的一切改变。这是“蜃楼”最高级别的清除指令?那么“第二序列”是否就是执行这“协议”的具体步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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