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败院落里的尘埃,在从墙壁裂缝透进的灰白光线中无声飞舞。决意已定,压抑的空气里便只剩下行动前的死寂。分工明确,没有时间犹豫。
石田雨龙推了推眼镜,第一个动身。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确保灭却师十字章隐藏妥当,然后便如同一个真正的、孤高的研究者,悄无声息地融入了流魂街浑浊的人流之中。他的目标是那些看似不起眼,却可能流通着隐秘消息的角落——或许是另一家更混乱的酒馆,或许是某个贩卖杂物的地摊,用他精准的判断和身上剩余的、蕴含灵力的“小玩意”作为筹码。
茶渡泰虎紧随其后。他没有石田那种融入环境的技巧,但他那沉默如山的气质和魁梧的体格,本身就是在流魂街这种地方的一种语言。他朝着更偏僻、更混乱的区域走去,那里或许有以力气换取物资的门路,或者能接触到一些游离在秩序边缘、消息灵通的人物。
院子里只剩下了一护和井上。
井上织姬坐在一块稍微干净些的石头上,双手紧紧交握放在膝上,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但微微颤抖的指尖还是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安。她不时担忧地望向门口,又很快收回目光,生怕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别人。
一护则靠站在门边,背对着井上,目光透过门板的缝隙,死死盯着外面偶尔晃过的人影,以及远处那堵如同天堑般的白色瀞灵壁。他的灵觉如同绷紧的弦,最大范围地蔓延开去,警惕着任何可能靠近的威胁。
灵魂深处,之前的狂暴怒潮暂时被压制下去,但并未平息,只是化作了更加深沉、更加冰冷的暗流。斩月大叔的气息如同被乌云笼罩的山脉,沉郁而压抑。那片白色的区域虽然被李默的网络强行约束着,却依旧传递来一阵阵不耐烦的、带着血腥味的悸动,仿佛被囚禁的野兽在低声咆哮,渴望着破笼而出的那一刻。
李默的意识则完全沉浸在对自身网络的修复和对环境的持续扫描中。蓝色的数据流如同涓涓细流,缓慢却坚定地修补着之前在断界中受损的灵子通路,同时将外界收集到的信息——流魂街灵子的惰性、空气中弥漫的绝望情绪粒子、还有那远处瀞灵壁散发出的、令人窒息的威压感——一一记录、分析。
【石田的灵压正在东南方向约三百米处停留,接触对象灵压微弱且杂乱,符合情报贩子特征。茶渡的灵压波动在西北方向,正在与数个强度不一的灵压源接触,存在轻微对峙……已平息。】李默的意识传递来简短的“战报”,没有多余的情绪,只有事实。
时间在煎熬中一点点流逝。每一分每一秒,都仿佛有冰冷的针尖刺在一护的神经上。双殛之刑,四天,这几个字如同魔咒,在他脑海里灼烧。
不知过了多久,石田的身影率先出现在巷口。他步伐依旧平稳,但镜片后的眼神比离开时更加锐利,带着一丝获取到关键信息的冷光。他快步走进院子,对一护和井上点了点头。
“有收获。”他言简意赅,“看守忏罪宫的,是六番队队长,朽木白哉。”
朽木白哉!
这个名字像是一块冰,砸进了一护的心湖。那个在现世,以绝对的实力碾压他,强行带走露琪亚的男人!那个冷漠到极致,仿佛没有任何感情的贵族!
竟然是他!
一股混杂着旧恨与新仇的戾气瞬间冲上一护的头顶,他几乎能听到体内虚白那兴奋的、带着嘲弄意味的低啸。
“还有呢?”一护的声音压抑着风暴。
“朽木白哉并非时刻守在忏罪宫,他需要处理队务,但行刑前,他必定会亲自坐镇。这是我们的机会,但窗口期极短。”石田快速说道,“另外,进入瀞灵廷的方法,常规手段是通过四大瀞灵门,由豪族下属的‘门番’把守,没有通廷手令绝无可能通过。但是……”
他顿了顿,看向一护:“流魂街有传闻,存在一些不为人知的、古老的漏洞,或许能绕过瀞灵门。但这只是传闻,需要进一步确认,而且风险极大。”
就在这时,茶渡也回来了。他高大的身影带着一丝尘土气息,沉默地将一个小布包放在地上,里面是一些粗糙但看起来能填饱肚子的干粮,以及一小袋浑浊的饮水。
“钱,不够。”茶渡言简意赅,但眼神表明他已经尽力。
情报有了轮廓,但前景依旧黯淡。队长级看守,难以逾越的瀞灵壁,以及捉摸不定的“漏洞”。
压力如同实质的巨石,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一护缓缓站直身体,目光从石田和茶渡脸上扫过,最后再次落向那堵白色的巨墙。他体内的灵压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躁动,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近乎绝望的愤怒和即将破釜沉舟的决绝。
李默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状态的不对劲。
【一护,冷静。愤怒解决不了问题。】他的意识传递过来,带着警示,【我们需要更具体的计划,而不是……】
“计划?”一护在心中打断了他,语气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冰冷,“石田说的‘漏洞’,是我们唯一的机会。找不到,就硬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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