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护背靠着冰冷的废弃建材,蜷缩在阴影的最深处。身体的每一处伤口都在叫嚣,灵魂的疲惫如同潮水,一波波冲击着他几乎要溃散的意识。他强迫自己维持着最基础的灵压循环,如同在干涸的河床上挖掘最后一点湿气,缓慢地滋润着近乎枯竭的经脉。
内在世界依旧是一片令人绝望的废墟。斩月大叔的身影几乎淡成了背景里的一道灰色剪影,沉默得让人心慌。那片蓝色的网络区域,死寂,破碎,感受不到丝毫李默存在的迹象。唯有那片白色的区域,在沉寂中传递来一种冰冷的“注视”,仿佛在评估着这具躯壳在失去重要“零件”后,是否还有存在的价值。
这种被体内凶兽当成器物般审视的感觉,让他从骨髓里感到一阵寒意。
不能依赖它……绝对不能……
他将全部心神集中在肉体的恢复和那丝“转刀”技巧的体悟上。手腕如何转动,腰身如何配合,力量如何在最小的幅度内爆发……他一遍遍在脑海中模拟,试图将那份源自本能的掠夺,化为真正属于自身的烙印。
轻微的、几乎与风声融为一体的脚步声,从废墟外围传来。
一护猛地睁开眼,瞳孔在黑暗中收缩,手下意识地握紧了身边的斩月。灵压虽然微弱,但感知尚存。不是死神那充满秩序感的灵压,也不是虚的污秽,而是……熟悉的,带着担忧和急切的味道。
“这边……”一个压得极低的声音响起,带着茶渡泰虎特有的沉稳。
紧接着,两个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滑入他藏身的角落。是茶渡和井上!
茶渡的右臂铠甲上又多了一道深刻的斩痕,嘴角还残留着未干的血迹,但他依旧如同一座沉默的山,将虚弱靠在身上的井上小心地扶坐在地上。井上的脸色苍白得吓人,双天归盾的过度使用和之前的坠落显然让她消耗巨大,但她看到一护还活着时,眼中瞬间迸发出如释重负的泪光。
“黑崎同学……你没事……太好了……”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又强行压抑着。
“石田呢?”一护心中一紧,急忙问道。
茶渡摇了摇头,沉声道:“分散后,被几个死神缠住了,他让我们先走。他的灵压最后消失在东南方向。”
石田独自引开了追兵……一护的心沉了下去。灭却师的能力在瀞灵廷太过显眼,他的处境恐怕比他们更加危险。
“我们必须尽快找到他。”一护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因为牵动伤口而闷哼一声,额头上渗出冷汗。
“你先别动!”井上急忙阻止他,双手虽然还在微微发抖,却坚定地交叠在胸前,“双天归盾!我拒绝!”
淡淡的金色光芒笼罩住一护,温暖而柔和的力量开始缓慢地修复他身体上最严重的几处创伤,抚慰着那几乎要撕裂的灵魂疲惫。虽然效果远不如李默网络全盛时的疏导,但这份来自同伴的、纯粹的治愈力量,如同寒夜中的篝火,带来了一丝宝贵的暖意。
一护看着井上那专注而苍白的侧脸,看着茶渡沉默却寸步不离的守护,胸腔中那股因为力量失控、同伴沉寂而产生的暴戾和绝望,稍稍被压下去了一些。
他不是一个人。
“谢谢……”他低声道,闭上了眼睛,全力配合着井上的治疗,同时将自身那微弱的灵压感知扩展到最大,警惕着外界的风吹草动。
瀞灵廷的夜晚并不宁静。远处不时传来灵压对撞的轰鸣、急促的脚步声以及死神们互相联络的呼喝声。他们像几片落入洪流的落叶,随时可能被下一个浪头打翻。
“不能一直待在这里。”茶渡低声说道,他的目光扫过外面,“这里的动静太大,很快会有更多的死神搜索过来。”
一护点了点头。井上的治疗只能暂时稳住伤势,他们需要一个更安全、更隐蔽的藏身之处,才能从长计议。
就在他凝神感知,试图寻找相对安全的方向时,灵魂深处,那片死寂的蓝色网络废墟中,某一块极其微小、几乎被彻底烧毁的区域,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那不是李默的意识,更像是一点残存的、无意识的“数据碎片”,在受到外界某种特定频率的、极其微弱的灵子波动刺激后,产生的本能反应。
【……侦测到……低强度……稳定……隐蔽灵子源……方位……正西……三百米……废弃……净化塔……底层……】
信息断断续续,模糊不清,如同坏掉的收音机里传出的杂音,随即那点微光便彻底熄灭,重归死寂。
一护猛地睁开眼,看向正西方向。是李默……残留下的最后一点“本能”吗?还是他因为伤势过重产生的幻觉?
“怎么了?”茶渡注意到他的异样。
一护犹豫了一下,还是指着西面说道:“那边……好像有点不对劲。可能有个可以藏身的地方。”
他没有解释信息来源,茶渡和井上也没有多问。在这种绝境下,任何一丝可能的希望都值得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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