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比先前的嘶吼与撞击更令人心悸的死寂。

废弃手术室厚重的金属门外，那潮水般的、混乱的虚的灵压，如同退潮般迅速远去、消散。不是被净化，更像是……被某种更强大的存在驱散，或者干脆被吞噬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黏稠、冰冷，带着戏谑恶意的庞大灵压，如同实质的墨汁，从门缝底下，从锈蚀的通风口，无声无息地渗透进来，充满了整个狭小的空间。空气变得沉重，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冰渣。

石田雨龙的手指搭在灵子弓弦上，因为过度用力而骨节发白，但他没有松开。弓弦上的湛蓝光芒微弱地闪烁着，如同风中残烛。他能感觉到，门外的东西，其灵压的“质”与“量”，都远非刚才那些杂鱼虚可比。这感觉……甚至隐约让他想起了尸魂界那些队长级的怪物。

井上织姬紧紧靠在一护身边，双手交叠在胸前，双天归盾的金橙色光芒缩到最小，只勉强笼罩住她和一护，像一层脆弱的蛋壳。她的身体在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不只是因为恐惧，更是因为那冰冷灵压带来的灵魂层面的压制。

茶渡泰虎挡在众人最前方，背对着大家，面对着那扇不断发出轻微变形声响的金属门。他那暗红色的右臂低垂着，熔岩纹路的光芒几乎完全熄灭，只剩下皮肤下隐隐的、灼烫的刺痛感在提醒着之前爆发的余韵。他的呼吸粗重，肌肉紧绷，如同一张拉到极限的弓，却不知道箭在何方。

龙堂寺真吾瘫坐在他那堆破烂仪器旁，眼镜后的眼睛瞪得极大，死死盯着手中探测仪那已经爆表、只剩下疯狂乱码的屏幕，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靠在墙角的黑崎一护，是所有人中最“平静”的一个。他脸色惨白，额头上布满虚汗，灵魂的创伤让他连动一下手指都困难。但他的眼睛却异常明亮，漆黑的瞳孔深处，倒映着门外那片渗入的、无形的黑暗。他没有去看门，而是缓缓地、艰难地移动着视线，扫过手术室的每一个角落——天花板，通风口，墙壁的裂缝，排水口……

他在计算，在观察，在寻找这个绝境中可能存在的、哪怕一丝一毫的破绽或优势。极致的压力下，他的思维反而剥离了所有情绪，只剩下最冰冷的分析和求生本能。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达到顶点时——

“咚。”

一声轻响。

不是撞击，更像是有人用指节，彬彬有礼地，在金属门外叩了一下。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敲在每个人的心脏上。

接着，一个声音响起了。

那声音非男非女，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经过精密调校般的悦耳，却又透着一股子非人的冰冷和空洞，直接回荡在手术室内众人的脑海中：

“晚上好，各位不请自来的‘客人’。还有……那位散发着诱人‘余烬’味道的……特殊存在。”

话音所指，显然是茶渡。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这片‘废墟庭院’暂时的……管理者。你们可以叫我‘收藏家’。”

那声音不疾不徐，仿佛真的在友好交谈。

“我对普通的灵魂兴趣不大，太脆弱，太……千篇一律。但你们不同。”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毫不掩饰的贪婪，“灭却师纯净的灵子结构，很有趣的‘拒绝’之力……哦，还有那位似乎受了重伤、但本质异常‘沉重’的小哥。当然，最重要的……”

那黏稠的灵压瞬间聚焦在茶渡身上。

“是你手臂里那股……古老、蛮横、仿佛带着‘原初’气息的力量。我从未‘品尝’过这样的味道。把它……交给我。作为交换，我可以让你们其他人……离开。当然，是作为我的‘藏品’离开，我会好好保存你们的……独特性。”

赤裸裸的威胁与交易。

茶渡的身体绷得更紧了，他没有回头，只是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休想。”

“呵呵……有骨气。”“收藏家”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只有更深的冰冷，“那么，我只能自己来取了。这扇门，还有你们那可怜的防御，在我看来，比纸还要脆弱。”

“咚。”

又是一声叩响。

这一次，金属门向内凸起了一个清晰可见的掌印！门闩处的钢管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石田！”一护嘶哑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那声音带来的精神压迫。

石田猛地看向他。

“左上角，通风口连接处，墙壁最薄！”一护的语速极快，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用你最凝练的一箭，打穿它！外面……是另一条平行的废弃管道！可能有出路！”

他刚才的观察没有白费！这间手术室并非完全密闭的绝地！

石田眼睛一亮，没有丝毫犹豫，灵子弓瞬间转向一护所指的方向！弓弦上的湛蓝光芒被他压缩到极致，凝聚成一点璀璨的星芒！

“弧雀·贯星！”

“咻——！”

一道纤细却无比凝练的湛蓝光束激射而出，精准地命中一护所说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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