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的的暂且不提,就说近些日子以来——《大明日报》引导舆情,卫生新政惠及坊间,《洪武医典》整理传承,牛痘防治天花,青霉素活人无数……」
「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样不是实实在在的仁政、德政?哪一样不是于国于民大有裨益?」
「儿子心中有沟壑,手中有实策。父皇给予他更多自主之权,亦是看到了他的能力与担当。此乃国之大幸,亦是孤之大慰。」
朱元璋将儿子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心中暗自点头。
他又看向下首的蓝玉和常茂,只见二人虽然垂首肃立,但眼中亦闪过惊异与思索之色。
显然,陛下对皇太孙的信重与放权,也让他们对这位年轻殿下的分量,有了新的评估。
「这小子,看来是有些急了。」
朱元璋心中门清,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
「辽东女真的战端将起,陆上的棋,已然落子。他那海上的棋,东瀛的策,石见银山……怕是也等不及要动一动了。」
「去看看船,理所应当。咱就看看,你这艘大船,能开出多远。」
“孙儿,谢皇爷爷信重!” 朱雄英心中一定,起身郑重行礼。
有了这道“许可”,他日后行事确实能方便许多。
朱元璋摆摆手,示意他坐下,似是忽然想起什么,随口问道:“你方才说,要去看船。那龙江船厂在城外江边,路途虽不远,也要些时辰。可需让标儿给你安排些得力人手随行?”
“皇爷爷放心,孙儿会安排妥当。” 朱雄英应道,随即,他目光转向下首的蓝玉与常茂,语气轻松了些,似是只是顺口一提,“对了,舅姥爷,大舅。待会儿您二位回去之前,移步东宫一趟,有些东西,想请二位带回。”
“哦?什么东西?” 朱元璋问道。
朱标也露出好奇之色。
蓝玉与常茂更是疑惑,互望一眼,躬身道:“殿下有赐,臣等岂敢推辞?不知是何物事?”
“算不得什么稀罕物,” 朱雄英笑了笑,语气平常,“就是一批格物院与内府兵仗局新近打造的左轮短铳。此铳射程虽近,然可连珠击发,于近战、混战颇有些奇效。孙儿想着舅姥爷、大舅,此去辽东,山林险恶,或有用得着之处。方才,孙儿已给那几位伴读,一人备了一百支,让他们回去操练家将卫队,也好傍身。”
他顿了顿,随口补充道:“说起这火器,内府兵仗局的焦玉,确是难得的大才。他如今正在孙儿的点拨下,钻研一种新式的后膛装填火铳,其射速、便捷,或远超现今的燧发枪。若能成,必是我大明又一利器。”
一百支可连发的短铳?新式后膛火铳?
饶是蓝玉、常茂这等见惯了沙场血火、对军械极为敏感的老将,闻言也不由得心头剧震,眼中爆发出灼热的光芒。
他们早就听闻过“左轮短铳”!
那玩意儿在三十步内,简直是索命的阎王帖,用来装备精锐亲卫、执行夜袭作战,或是绝境反击,威力惊人!
一百支,足以武装一支极其可怕的突击力量!皇太孙竟然如此大方,一赠便是一百支?还给那几个小子也备了?
还有那“后膛火铳”?
燧发枪已然让他们觉得犀利无匹,若还有更快、更便捷的?
那这仗……
蓝玉甚至瞬间在脑中,推演了数种利用这种新式火器进行长途奔袭、闪电破袭的战法,心跳都加快了几分。
朱标也是面露惊容,他知道儿子在鼓捣火器,却不知已到了可批量赠予大将、并开始研发更下一代的地步。
这手笔,这远见……
朱元璋听着,脸上却没什么意外表情,只是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心中暗道:
「呵,果然。焦玉那匠人头子再有能耐,若无人指点,岂能凭空想出什么‘后膛’的法子?」
「怕又是咱大孙,不知从哪儿得来的‘天授之智’,随口提点了几句吧?」
他并未点破,只是面上带着几分期待,缓缓点头道:“焦玉是个实心用事的。若真能研发出更厉害的火铳,确是大明之福。咱,就拭目以待了。”
说罢,他看向下方的蓝玉和常茂,挥了挥手:“行了,该交代的,方才也都跟你们交代清楚了。辽东女真之事,务必谨慎,亦要果决。记住咱的话。去吧,跟着咱大孙去东宫,瞧瞧他给你们备下的‘好东西’。”
“臣等,谨遵陛下圣谕!谢陛下,谢殿下!” 蓝玉与常茂强压激动,齐声应诺,声音比方才更多了几分铿锵。
“孙儿告退。” 朱雄英也起身行礼。
三人退出暖阁。
走在通往东宫的宫道上,蓝玉与常茂稍稍落后朱雄英半步,互望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压抑的兴奋,还有一种对即将到手的新式杀器的渴望。
这位年轻的皇太孙,所展现出的手段、气度和对军国重器的重视,让他们在原有的亲戚情分与君臣名分外,更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信服与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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