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先生!”皮埃尔强迫自己进入角色,声音严厉起来,“请你解释!这是怎么回事?!女王宫的承重梁,为什么会用松木填充?以次充好,这是严重的职业欺诈!”
记者们的摄像机疯狂推进,快门声响成一片。大屏幕上,松木芯的特写画面被放大到极致——那些粗大的孔隙,那些松散的纤维,与旁边致密的柚木形成魔鬼般的对比。
现场陷入混乱。
文化部官员们脸色铁青,交头接耳。索拉紧紧抓着张伟的手臂,手指掐进肉里。乌泰师父停下了诵经,睁开眼睛,苍老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而阿明——
林凡用余光看到,阿明正按照红姐的剧本开始“表演”。
那个柬埔寨汉子摇摇晃晃地走上前,脸色惨白如纸,嘴唇颤抖,眼睛里满是“震惊”和“自责”。
“林……林师傅……”阿明的声音带着哭腔,“这……这是怎么回事?Q-17的木材是我亲自验收的……我明明检查过……是百年柚木……怎么会……”
他转向专家组,转向镜头,眼泪适时地流下来:“是我的错……是我监管不力……我没有发现供应商做了手脚……我对不起林师傅的信任……对不起女王宫……对不起……”
演得很好。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内情,林凡几乎要相信阿明真的是个“被蒙蔽的尽责厂长”。
皮埃尔立刻抓住了这个机会。
“阿明厂长,”他的声音里带着“正义的愤怒”,“你是说,是材料供应商的问题?但你是加工厂负责人,木材从入库到加工,全程都在你的监管下!你怎么可能没有发现?”
“我……我……”阿明“崩溃”地跪倒在地,双手抱头,“我真的不知道……供应商是老合作伙伴……我们合作三年了……我没想到他们会这样……林师傅那么信任我……我……”
他把“自责”演到了极致。
现场的所有矛头,开始自然而然地向林凡聚拢——因为他是项目总负责人,他选择了供应商,他信任了阿明,他负有最终责任。
皮埃尔转向林凡,镜片后的眼睛闪着冷光:“林先生,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女王宫是世界遗产,不是你们偷工减料、中饱私囊的地方!”
这句话很重。
重到可以直接定罪。
所有的摄像机都转向林凡。
所有的目光都钉在他身上。
等待他的辩解,等待他的推诿,等待他的崩溃。
但林凡只是轻轻放下了斧头。
斧柄落地,发出沉闷的“咚”声。
然后,他抬起头,看向皮埃尔,看向所有专家,看向镜头。
笑了。
不是慌张的笑,不是讨好的笑,而是一种……如释重负的、带着淡淡讽刺的笑。
“杜邦教授,”林凡开口,声音通过麦克风清晰地传遍全场,“您说得对。女王宫是世界遗产,不是偷工减料的地方。”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的阿明,扫过脸色铁青的文化部官员,扫过每一个在场的人。
“所以,当我发现有人想在这里偷工减料、想用劣质材料害人的时候,我做了三件事。”
皮埃尔的眼皮跳了一下。
“第一,”林凡从工具桌上拿起一个平板电脑,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操作,“我在Q-17梁内部,安装了这个。”
大屏幕上的画面突然切换。
不再是现场直播,而是一段清晰的红外夜视录像——画面显示的是梁体内部:松木芯材、嫁接缝、还有安装微型摄像头的过程。视频上有时间戳:三天前的凌晨两点到四点。
录像播放着,同时配有音频——是两个人的对话:
“阿明,放这里……角度对准松木截面……”
“林师傅,这样行吗?”
“可以。电池够用一周,传输模块藏在榫头空腔里。记住,这是我们的眼睛。”
阿明的声音。
林凡的声音。
现场瞬间炸了。
跪在地上的阿明猛地抬起头,脸上的“震惊”变成了真正的、无法伪装的震惊。他瞪大眼睛看着大屏幕,又看向林凡,嘴唇颤抖,却说不出一个字。
“第二,”林凡继续操作平板,画面再次切换,“我拿到了完整的调包记录。”
屏幕上出现了一系列文件扫描件:伪造的采购单、虚假的检验报告、真正的柚木梁被运往废弃仓库的运输记录、松木梁被送入加工厂的监控截图……每一份文件都有具体的时间、地点、参与人员。
还有银行转账记录——从境外账户分三次汇入柬埔寨某个壳公司,总金额二十七万美元。收款方虽然做了层层伪装,但汇款备注里有一行小字:“Q系列特别处理费”。
“第三,”林凡的声音冷了下来,像淬火的铁,“我找到了这个人。”
他点开一段录音。
嘈杂的背景音,然后是两个人的对话:
“阿明,事成之后,加拿大移民,温哥华海边别墅,你儿子读UBC,你妻子最好的医疗。但如果失败……你知道你家人会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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