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松了口气。这一个月,他跑遍了北京城,就为了找个能让玛雅觉得像“家”的地方。
玛雅在卧室的床上坐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林凡,来。”
林凡走过去坐下。
“手给我。”玛雅说。
林凡伸出手。玛雅拉着他的手,轻轻放在自己肚子上。
一开始没什么感觉,但几秒后,掌心传来一下轻微的、清晰的触碰——像一条小鱼在肚子里轻轻摆尾。
林凡睁大眼睛:“这是……”
“宝宝在跟你打招呼。”玛雅微笑,“他说:‘爸爸,我到了。’”
那一刻,林凡觉得,所有的奔波、所有的压力、所有的争斗,都值了。
窗外,北京的夕阳透过柿子树光秃秃的枝桠,在青砖地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屋子里很安静,只有三个人——不,两个人的呼吸,和一个新生命的跳动。
五、监狱会面
两天后,京郊某监狱。
林凡站在会见室门口,做了个深呼吸。玛雅在监狱外的车里等他,张伟也特意从柬国飞回来,坚持要在外面守着。
“林先生,可以进去了。”狱警说。
林凡推开门。
会见室不大,一张长桌,两把椅子,中间隔着厚厚的玻璃。红姐已经坐在对面,穿着囚服,头发剪短了,素面朝天,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十岁。
看到林凡,她扯了扯嘴角,算是笑。
林凡在她对面坐下,拿起通话器。
“没想到你真会来。”红姐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出来,有些失真。
“你说有重要的事。”林凡平静地说。
“关于陈杰,关于欧洲基金会,关于……你父亲。”红姐盯着他。
林凡心头一震:“我父亲?”
“对。”红姐靠回椅背,“你以为陈杰为什么非要搞垮你?只是因为养心殿项目?”
“难道不是?”
“是,但不全是。”红姐慢慢说,“二十年前,你父亲林师傅,在苏州接过一个活——修复耦园的水阁。那时候陈杰刚入行,也盯上了那个项目。他找人使绊子,在你父亲用的木材上动手脚,想让你父亲出丑,他好接手。”
林凡握紧通话器。这件事,父亲从没提过。
“但你父亲发现了。”红姐继续说,“他不仅修好了水阁,还找到了陈杰动手脚的证据,差点让陈杰坐牢。最后陈杰花了大价钱摆平,但从此恨上了你父亲,也恨上了姓林的木匠。”
原来如此。怪不得陈杰对他有那么大的恶意。
“那欧洲基金会呢?”林凡问。
“安德森和陈杰的合作,比你想象的早。”红姐说,“十年前,欧洲基金会就想进入中国古建筑修复市场,但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代理人。陈杰主动贴上去,承诺帮他们‘扫清障碍’——包括你父亲这样的传统匠人,也包括你这样的创新者。”
她顿了顿:“你以为养心殿项目只是技术之争?错了,那是市场之争,是话语权之争。谁掌握了养心殿的修复标准,谁就掌握了中国古建筑修复的未来。”
这些话,验证了林凡的猜测。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林凡看着红姐。
红姐沉默了很久,久到狱警都开始看表。
然后她说:“因为我女儿。”
“索菲亚?”
“嗯。”红姐的声音第一次有了波动,“张伟帮她解决了签证,她现在在法国安心读书。她写信给我,说想当文化遗产律师,保护那些被人破坏的历史。”
她的眼眶有些发红:“我这辈子,做了太多错事。破坏历史,伤害别人,也害了自己。但索菲亚……她不该为我的错买单。”
“所以你想赎罪?”林凡问。
“赎罪?”红姐苦笑,“我犯的罪,赎不清了。但至少,我能做点对的事——把我知道的都说出来,让该受到惩罚的人受到惩罚,让该清白的人得到清白。”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U盘,通过传递口推过来:“这里面,是陈杰和欧洲基金会这些年所有的交易记录,包括文物走私的明细、行贿名单、虚假项目文件。够他把牢底坐穿了。”
林凡看着那个黑色的U盘,没有立即去拿。
“条件是什么?”他问。
“没条件。”红姐摇头,“硬要说有……就是请你,以后如果见到索菲亚,告诉她,她妈妈最后做了对的选择。”
会见时间到了。
红姐站起来,最后看了林凡一眼:“你父亲是个好人,你也是。好好修房子,好好过日子。”
狱警带她离开。
林凡坐在椅子上,很久没动。
手里那个U盘,沉甸甸的,装满了罪恶,也装满了救赎的可能。
六、新课题的诞生
一周后,创新中心会议室。
课题征集截止日,收到了来自全国的八十七份申报书。林凡、周启明、李建国、罗师傅、孙教授五人组成的评审组,已经连审了三天。
此刻,他们正在讨论最后一份申报书。
申报人是云南丽江的一个纳西族老木匠,和学林。申报课题很简单:“东巴经楼防蚁防潮传统技法的科学化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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