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师,这个框架很有远见啊。”一位年轻研究员说。
“有空间才能发展。”苏晓很积极,“不同专业方向,我们可以主要负责木结构保护这部分。国际交流平台,正好对接森田教授和剑桥那边。”
李建国抽着烟,思考着:“事情多了,需要的人就多。资金要合理使用。关键还是人,要踏实做事的人。”
“李师傅说得对。”林凡点头,“所以初期我们以创新中心为基础,逐步扩展。质量优先。”
会议确定了首批要推进的几项工作:平台筹备、应县木塔展示的技术准备、与森田教授合作成果的发布、玛雅绘本的项目推进,以及——林凡特意加上的——老家祠堂修缮的启动。
“祠堂也要纳入计划?”苏晓有些疑问。
“要。”林凡坚定地说,“平台不能只关注大型项目。最基层的、最民间的保护实践,才是根基。我父亲参与的祠堂修缮,就是一个很好的案例——传统匠艺如何与现代技术结合,保护乡村文化遗产。”
散会后,林凡最后一个离开。经过实验室时,看见里面还亮着灯。推门进去,是苏晓和两个研究员在讨论数据。
“怎么了?”
“森田教授发来的分析结果。”苏晓指着屏幕,“活性成分确定了,是一种云南特有植物的提取物。但问题来了——这种植物年产量有限,不够大规模应用。”
林凡看着那些分子结构图和植物标本照片:“那就不要强求大规模。”
“啊?”
“有些智慧,本来就不是为了大规模存在的。”林凡说,“就像有些古建筑,本来就不是为了接待无数游客而建的。我们可以做两套方案:一套是替代配方,用科学方法合成类似物,满足一般需求;另一套是原方精制,少量生产,用于特别重要的保护。”
苏晓眼睛一亮:“就像重视药材的‘地道性’?”
“对。有些东西的价值,恰恰在于它的独特性和地域性。我们要做的不是抹杀这种特性,而是理解它、尊重它,在合适的情况下使用它。”
离开实验室时已是深夜。四合院里,玛雅的房间还亮着灯。
林凡轻手轻脚推门进去。玛雅坐在书桌前,面前摊着绘本草图,旁边是剑桥带回来的明信片、速写本,还有几本关于文化遗产的书籍。
“还没睡?”
“有灵感,想多画一会儿。”玛雅回头,眼睛里有光,“你知道吗,今天整理照片,我发现一个很好的叙事线索——从圣栲寺的遗迹,到养心殿的修复现场,再到剑桥的讲堂,最后回到应县木塔。这是一个循环,但不是封闭的循环,而是一个向上发展的循环。”
她翻出草图:第一页是晨光中的遗迹,一双手小心整理着碎片;中间是不同地方的人们在各种古建筑前工作;最后一页是一个孩子——既像小林愿,又像所有孩子——仰望着修复完好的古建筑,阳光温暖。
“我想叫它《守护者之歌》。”玛雅轻声说,“不是英雄史诗,而是一首由无数普通人共同谱写的歌。每个人守护一小部分,连接起来就是整个文明。”
林凡从背后轻轻抱住她,下巴抵在她肩头。绘本的草图在台灯下泛着温暖的光,那些线条简洁却有力,就像父亲制作的榫卯,看似朴素,却经得起时间考验。
“真好。”他说。
“你会很忙吧?接下来。”玛雅靠在他怀里。
“嗯。平台的事情,应县木塔,还有国际交流方面可能要有视频会议……”
“没事。”玛雅握住他的手,“我和愿愿支持你。你去搭建大框架,我们去收集小故事。等框架搭好了,故事也丰富了,就可以唱那首歌了。”
那一刻,林凡觉得所有的付出都值得。
又过了几天,张伟带来了陈杰的消息。
“他在学习古建筑保护的相关课程。”张伟把一份成绩单复印件放在桌上,“这是第一学期的成绩,很不错。他还写了一篇论文,关于传统修复工艺的现代发展。”
林凡接过论文。三十页,手写的,字迹工整。
论文里,陈杰分析了过往工作中的不足:“我们过于注重技术参数,忽视了材料特性;追求修复速度,忽略了历史层次;用商业思维切割文化逻辑,最终既没有实现商业目标,也没有守住文化内核。”
在最后一段,他写道:“学习中读到‘天有时,地有气,材有美,工有巧’,忽然深有感触。原来古人工匠已经明白,最好的工艺是顺应自然、因地制宜。我们现代人,有时反而忘记了。”
林凡放下论文,沉默了一会儿。
“他表示,如果可以,想为创新中心做一些资料整理工作。”张伟说,“不署名,不要报酬,就是想……做点有意义的事。”
“你怎么看?”
“人有改进之心,是好事。”张伟斟酌着,“当然也需要有适当安排。我建议,可以先让他做一些公开资料的梳理,观察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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