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先抓起了一支毛笔——中国传统文人的象征。爷爷奶奶脸上露出笑容。
但她没有停下,继续爬,又抓起了一个柬国木雕小象。一手毛笔,一手小象,坐在那里,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这……这是什么寓意?”母亲小声问。
父亲沉吟:“一手文脉,一手友谊。这孩子,将来恐怕要走的路,不比她爸简单。”
林凡和玛雅相视一笑。他们并不真的相信“抓周”能决定命运,但这个结果,确实很符合这个家庭的期待——连接两种文化,传承并创新。
抓周结束后,是简单的生日宴。玛雅准备了中柬两国特色菜肴:北京的炸酱面,柬国的阿莫克鱼,还有她自创的融合菜——用柬国香料炖的中国老母鸡。
吃饭时,父亲忽然说:“祠堂的修缮,月底就能完工了。完工那天,想办个小仪式,你们一家三口都回去。”
“一定回去。”林凡点头。
“还有个事。”父亲放下筷子,“村里几个老人商量,想请你在祠堂开个讲堂,给年轻人讲讲咱林家的历史,讲讲‘神仙榫’的故事。他们说,不能让年轻人只知道往城里跑,忘了根在哪里。”
林凡心头一热:“好。我准备一下,做一个系列讲座,从祠堂建筑讲起,讲到中国木构智慧,再讲到传统如何走向现代。”
“这才像话。”父亲难得地露出笑容。
生日宴进行到一半,林愿困了,玛雅抱她去睡觉。客厅里剩下男人们继续喝酒聊天。
张伟举杯:“林哥,这一年多,看着你一路走来,真心佩服。从柬国的废墟到故宫的殿堂,现在又要走向世界。你是咱们这代人的骄傲。”
“别这么说。”林凡和他碰杯,“没有你们,我一个人什么都做不成。尔玛师傅说得对,守护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事。”
李建国老师傅已经喝得有点多,拉着林凡的手:“小林,你知道我最佩服你什么?不是你有多大学问,多大名气,是你没忘本。你当了联合国专家,还能回村跟我们一起吃馒头咸菜,还能听我们这些老家伙絮叨。就这一点,了不起!”
林凡眼眶发热:“李师傅,您教我的东西,比任何书本都有价值。那双手的感觉,那种对材料的‘听劲’,我一辈子都学不完。”
夜深了,客人们陆续散去。林凡送走最后一位客人,站在院子里醒酒。
月光如水,洒在四合院的青砖地上。父亲走过来,递给他一支烟——虽然知道林凡不抽,但这是一种男人间的仪式。
“你妈今天很高兴。”父亲说,“说愿愿抓周抓得好。”
“妈信这个。”
“我也信一点。”父亲难得地坦诚,“不是信命,是信……传承。你抓了木匠工具,我抓了木匠工具,愿愿抓了毛笔和木雕。这说明什么?说明咱们林家,无论男女,无论做什么,骨子里都有那股‘造东西’的劲头。”
林凡接过烟,只是拿着,没点:“爸,有时候我会想,我做这么多事,到底有多大意义?今天修复一座古建筑,明天研究一个古技艺,但整个社会在快速变化,年轻人还是往城里跑,老手艺还是在消失……”
“有意义。”父亲打断他,“你点亮一盏灯,十个年轻人里哪怕只有一个回头看一眼,就有意义。尔玛师傅的三个大学生徒弟,赵师傅愿意教口诀,愿愿抓周抓了毛笔和小象——这些都是你点亮的灯照到的地方。”
父亲拍拍他的肩:“别想着一下子照亮全世界。一盏灯一盏灯地点,总有一天,会连成一片。”
父亲回屋了。林凡独自站在月光下,看着手中那支没点燃的烟。
是啊,一盏灯一盏灯地点。
“神仙榫”是一盏灯,“匠星奖”是一盏灯,玛雅的绘本是一盏灯,祠堂讲堂又是一盏灯。
灯光微弱,但持续。
而只要持续,就能穿透时间。
周一,联盟召开了二期计划研讨会。
会议室里坐满了人。林凡把陈院士的建议正式提出来:“我提议,成立‘中国传统建筑智慧现代化研究中心’,系统开展三方面工作:一是抢救性记录,用数字化手段保存濒危技艺;二是原理性研究,用现代科学解读传统智慧;三是创新性转化,让传统智慧服务于现代生活。”
苏晓补充:“我们已经梳理出一份‘濒危技艺清单’,包括十七种榫卯工艺、九种彩画技法、六种砖雕绝活,还有各地特有的建筑营造口诀。”
“资金从哪来?”有人问。
“三部分:国家文物局拨款、联盟自有资金、企业和社会捐赠。”林凡展示预算方案,“我们已经接到三家企业共计八百万元的捐赠意向,条件是研究成果可以优先转化。”
会议通过了决议。研究中心正式成立,林凡兼任主任,陈院士担任首席顾问。
散会后,林凡收到柬国发来的正式文件——柬国文化部批准了古寺修复合作项目,邀请林凡团队在三个月内启动前期调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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